姚尧：精读《商君书》第23集

lameihua

　　御盗第二十一

　　本篇亡佚。从题目上看，可能是讨论防御盗贼。

　　外内第二十二

　　【题解】

　　外内，即内外之事。在本文中，商鞅指出，外事最难莫过于作战，内事最难莫过于务农，国家虽以农战为根本，但却与民众好逸恶劳的天性相违背，故而君主要使从事农战者能够获得名利，使不从事农战者难以获得名利，这样国家就可以称王天下了。本文结构简明，逻辑清晰，相较于儒家动辄以义利之辨做道德劝说，商鞅则是从让利于民的角度出发推动变法，故能事半功倍。

　　【22.1】民之外事，莫难于战，故轻法不可以使之。奚谓轻法？其赏少而威薄、淫道不塞之谓也。奚谓淫道？为辩知者贵、游宦者任、文学私名显之谓也。三者不塞，则民不战而事失矣。故其赏少，则听者无利也；威薄，则犯者无害也。故开淫道以诱之，而以轻法战之，是谓设鼠而饵以狸也，亦不几乎！故欲战其民者，必以重法。赏则必多，威则必严，淫道必塞，为辩知者不贵，游宦者不任，文学私名不显。赏多威严，民见战赏之多则忘死，见不战之辱则苦生。赏使之忘死，而威使之苦生，而淫道又塞，以此遇敌，是以百石之弩射瓢叶也，何不陷之有哉？

　　【白话】民众的对外事务，没有比作战更艰难的了，所以只靠轻法是不足以驱使民众去作战的。什么叫作轻法呢？就是指奖赏少而刑罚轻，淫邪之道没有堵塞。什么叫作淫邪之道呢？就是指那些能言善辩的人得到尊贵，游走求官的人得到任用，研究文学典籍而有个人名望的人得到荣耀。这三种途径不堵塞，那么民众就不会愿意作战，而战事就会遭到失败。因此，奖赏少，则听从法令的人就不能获利；刑罚轻，则违反法令的人就不会受害。因此，开放淫邪之道以诱导民众，而以轻法去驱使他们作战，这就像是为了捕获老鼠而用狸猫做诱饵一样，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啊！因此，要想驱使民众作战，就必须要用重法。赏赐就必须多，刑罚就必须严，淫邪之道就必须堵塞。能言善辩的人得不到尊贵，游走求官的人得不到任用，研究文学典籍而有个人名望的人得不到荣耀。奖赏多而刑罚严，则民众看到作战能获得的奖赏多而忘记死亡，看到不作战会遭受到的侮辱而不愿偷生。奖赏使其舍生忘死，刑罚使其不愿偷生，而淫邪之道又被堵塞，以这样的民众去对付敌人就像是用百石之强弩去射飘摇的树叶，哪里还会有攻不破的呢？

　　【22.2】民之内事，莫苦于农，故轻治不可以使之。奚谓轻治？其农贫而商富。故其食贱者钱重，食贱则农贫，钱重则商富；末事不禁，则技巧之人利，而游食者众之谓也。故农之用力最苦，而赢利少，不如商贾、技巧之人。苟能令商贾、技巧之人无繁，则欲国之无富，不可得也。故曰：欲农富其国者，境内之食必贵，而不农之征必多，市利之租必重。则民不得无田，无田不得不易其食。食贵则田者利，田者利则事者众。食贵，籴食不利，而又加重征，则民不得无去其商贾、技巧而事地利矣。故民之力尽在于地利矣。

　　【白话】民众的国内事务，没有比务农更艰难的了。所以只靠轻治是不足以驱使他们去务农的。什么叫作轻治呢？就是指农民穷而商人富。因此，粮食便宜，钱就贵重。粮食便宜了，农民就穷；钱贵重了，商人就富。不禁止工商业，则手工业者就能获利，而游荡求食的人就会变多。因此，农民用力最辛苦，而获利却最少，不如商人和手工业者。如果能让商人和手工业者的数量不增多，那么国家想要不富，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说：想要通过农业来实现国家富裕的，境内的粮食价格必须要贵，对不务农的人所征的徭役必须要多，对市场交易环节所征的税收必须要重。这样，民众就不得不去种田，不种田就不得不去买粮食。粮食贵则种田者获利，种田者获利则务农的人就多。粮食贵，购买粮食就不划算，而又加重赋税，那么百姓就不得不放弃商业和手工业，而从事农业生产。这样，民众的力量就都集中到农业生产上了。

　　【22.3】故为国者，边利尽归于兵，市利尽归于农。边利归于兵者强，市利归于农者富。故出战而强、入休而富者，王也。

　　【白话】因此，治理国家的人，要将边境的利益都归于士兵，要将市场的利益都归于农民。将边境的利益归于士兵的国家就强大，将市场的利益都归于农民的国家就富裕。因此，对外作战而兵力强大，对内休养而国家富裕的，就可以称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