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新冠疫情下的民生

lameihua

　　上周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到了吃饭的点儿，便想着找一家馆子，然后选了一家火锅店。进店时，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我习惯性的打开某软件，果然有这个店的优惠套餐。

　　当打开套餐内容时，我都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这家店是市区比较有名的火锅连锁，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价格偏贵，生意火爆，所以疫情前很少有团购。但这次不仅有团购套餐，而且价格超级实惠：锅底、蘸料再加荤素十二个菜，另外凉菜、银耳汤、冰粉（一种本地特有的消暑饮品）任吃，一共才128块钱！等东西上来后，我看了一下菜品和份量，这样一桌，搁在以前的这家店，就算打折搞优惠也得200出头，正常情况差不多得250左右。而如今，这价格居然都快腰斩了！

　　一瞬间，我都有点负罪感了——虽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以我的经验也知道，这个配置这个价格，店家恐怕是赚不到什么钱的——最多也就是覆盖个菜品、房租、人工外加水电气，连装修成本折旧恐怕都未必能够。

　　不过等环顾四周，这种感觉立马消失。这家店位于一个人气大社区的美食街中心，当天是周六，我们进店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按说这应该是人气最火爆的时候。但当时偌大个店面，上座率也不到七成。而在我们开吃的这一个小时里，新进店的顾客也不过三四桌，直到我们八点多吃完走人，店里也没有满座。而在疫情前的周末晚上，这种店随便一张桌子，都会翻台一两次。可到了现在，就咱们四个人128，人均32元的保本甚至赔本买卖，在疫情下对店家来说都已经成了难能可贵，可遇不可求！

　　而我感受到的服务行业大杀价还不止这些。每年夏天，我都固定每周会游二到三次泳。往年我都是去家附近的国营体育馆，大约50块钱一次。折算下来，每年的游泳开销大概在1500块左右。

　　但今年夏天快到时，我发现这笔钱我可以省了。因为在某家社区团购中，我发现它们把全市上百家健身房整合到一起出了个套餐，只需29.9，就可以在9月底前，每家店都用上一个月。这上百家健身房中，有三四十家都是带泳池的。而因为我的工作单位和居住小区，正好处在本市优质就业岗位最集中的区域，带泳池的中高端健身房比较集中。所以我看了一下，每天我都不用开车，光下班后走路就可以到的泳池健身房都有四五家，这样我每月游一家，等这个夏天过完我都估计都用不完。等于是29.9，解决了往年1500块的事！

　　这都不算是打折优惠了，这简直是自杀式营销！正常时节，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好事的。因为这样的营销，势必会招来一大批像我这种纯薅羊毛式的顾客（因为我只游泳不健身，所以不会办卡，更不会请私教）。但就是这种不可能出现的白送式价格，现如今也开始大行其道！

　　既然说到了游泳，我最后再作个延伸。游完泳吃完饭，有时候我也会去洗个脚按个摩解乏。今年发现我活动区域周围的足道按摩点，都一水儿的疯狂打折。那些装修雅致、技师年轻化的店面，往年一套普通洗脚+按摩服务下来，价格大概在130——150，而今年普遍价位下杀到百元区间，大多集中在8—90元，有的还附赠简餐——这下我不仅节约了按摩费用，连饭钱和餐后水果的钱都省了！

　　说了这么多，只想感叹，现在的经济，真的是太难了！尤其是是实体服务业——这些行业不高级，大都也不是日常生活的刚需，更谈不上任何技术含量，但它们却承载了我们国家大部分的就业。是数以亿计民众赖以养家糊口的饭碗。而现在的情况，它们真的是已经快被逼到生死存亡的地步！

　　眼前这一幕幕，真的让我百感交集。我所在的城市算是受疫情冲击很小的了，除了武汉那一拨的全国性封城，后面这两年里，本市基本上没有大的封禁限制——连中小范围的封禁都屈指可数，影响也不大。这样的表现（或者说是运气），在特大和超大城市中，不说是首屈一指，也算是十分稀有。但即便如此，这个城市的实体民生行业，也都肉眼可见的滑坡，联想到那些有被疫情直接荼毒的地区，它们现在是什么个状况，可想而知！

　　我平常都是写一些宏观方面的东西，很少涉及微观民生。毕竟微观层面的东西，说白了都是由宏观大势所带动的。而如果仅从宏观方面着眼的话，虽然现下很难，但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只是阶段性的、暂时的，快则一年，慢则两三年，这种情况就会有很大的好转。

　　但这一次，我还是想写写这些日常生活财米油盐。因为民生已经确实到了特别艰难的地步——这种艰难不是说大家没有饭吃，而是维系这套基层经济和社会运行秩序的动能，确实已经到了快要枯竭的地步。

　　确实，再熬上一两年，情况大概率会好转。但是，很多人确实到了连几个月都熬不下去的地步。当眼前的苟且都无以为继，我们再在这里谈论诗和远方，真的是没有意义！

　　何况，如果眼前的苟且不解决，诗和远方也有可能化为泡影。毕竟经济和社会的稳健运行，是我们熬过这一段低谷期的基础。如果太多的人撑不下去，其所影响的不仅是这些破产者本身，连带来的消费萎缩乃至社会动荡加剧，也会破坏经济和社会运行的基础，大幅抬升我们的治理成本，提前消耗掉我们的过冬储备。如果真是这样，可能曙光还没出现，我们所有人都会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举了例子，说了道理。接下来自然该谈怎么办？

　　现在很多人都将希望投向政府，希望出政策放水救市。政府也确实这么做了。当然，也有些人认为这些还不够，应该拿出更多。且不说是否足够这个事儿，本身存在争议（毕竟很多事儿也不是放水出政策就能解决的），但就眼下的国际形势来说，美联储才第二次加息，缩表也还没有正式开始——这意味着这一轮全球经济紧缩周期的最高潮尚未到来，美元潮汐的顶峰也还没达到。在这个阶段，政府不可能把工具箱里的所有储备、甚至主要储备拿出——否则到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将面临弹尽粮绝的困境，只能引颈就戮，坐等经济崩溃，西方资本涌入收割。

　　所以，现阶段政府在经济上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靠民众自己。

　　那么，怎么靠自己？除了被动的咬紧牙关硬撑外，我觉得，其实也有必要做一些主动的财富再分配——说的更直白点，就是在未受疫情波及的城市，有闲钱的那部分群体，建议这个时期多一些日常消费，尤其是本地体验消费。

　　这么说也是有理由的。毕竟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同样是疫情，不同的人受到的冲击是不一样的，不同的人抵御风险的能力也不一样。确实大部分实体行业——尤其是中下层，在这两年里惨遭重创；但也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影响并不大。

　　我自己就是这些幸运儿中的一个。我的工作属于比较稳定的那种，这两年虽然不像搞疫苗、做核酸的那拨大发其财，但也确实没有受到冲击；至于码字，因为是纯线上的干活，所以受的影响也不太大；加上毕业后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是略有余财；本市的房价和物价总体不高，自己购房也早，没有贷款负债压力。所以综合来看，我自己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因为疫情而受到太大冲击——至少远不至于影响自家日常开销。

　　而看我的同事，同学，亲戚朋友，反正同一圈层的人，大部分跟我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一部分群体，可能从相对比例来说，在全国范围是少数；但就绝对数量而言，还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这一部分人，是有闲钱，也有消费能力的。现在这时间，你让他们拿钱买房，这个大家可能会力有不逮或者怕被关门打狗割韭菜，但普通的吃喝玩乐，这个其实完全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我觉得，现在这个关口，在没有疫情的地区，这个群体不妨多增加下日常吃喝玩乐的频率。

　　这么做，首先是促进消费。消费拉动经济这个东西，你花一百块钱，起到的效果绝对不止是一百块钱。因为财富是需要流动的，这种流动会带来乘数效应。你花一百块钱拿去吃饭，首先老板就可以拿这一百块给员工发工资，然后员工拿了工资又要给孩子买零食买玩具，这样食品厂、玩具厂的工人也就有了工资，搞物流的司机和快递小哥也有了收入；这些人拿到钱，又会进行新一轮消费，这么一轮轮传导下去，你的一百块钱消费，最后可能在几十上百人手上，变成几百元的收入总和。

　　而且，这种消费，其实宏观上，也是保护自己的财富。毕竟富人可以是世界公民（当然现在好像也不是了），但所谓的中产阶层，是没有财富全球配置的能力的。你手上的那点财富——不管是房子、股票还是现金流，说白了都是人民币资产。如果经济玩的下去，这些财富的价值才能捍卫；如果经济崩了，你的所有财富都会贬值。甚至你就是提前囤黄金都有可能被强制要求上交——别说国民政府的金圆券了；30年代大萧条时期，罗斯福政府都曾宣布私人拥有黄金为非法。

　　所以，有闲钱的人，在大环境不好的时候多一点消费，让经济维持的下去，帮大家一起度过难关，其实往大了说，也是变相对自身财富的一种保护。

　　而往小了说，这也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前面已经说了，经济低迷期，实体服务业都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折扣，这个时候出去消费，真的是妥妥的薅羊毛薅到爽——平时你觉得贵的，现在疯狂打折；以前人满为患的地方，现在也变得寥落冷清。这么算下来，你这段时间消费频率提升的同时，消费种金额跟正常时节比可能并没有增加多少，而你享受到的服务和体验感，却会因为人流客流的减少，而大大增加！

　　所以，现在消费，尤其是体验式消费，可以说是既利国，又利他，也利己！

　　综上所述，在疫情稳定的城市，手里还有闲钱的朋友，还是尽量多出来开销开销吧！股市低迷，币圈儿崩盘，房子又不敢乱买，钱留在手上，还要担心全球通胀带来的贬值。既然如此，在不影响家庭运转的前提下，索性还不如拿几个闲余小钱出来滋润滋润。这时候花钱，既能让你花的值、还能让你花的爽，搞不好还能让你出情怀和使命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毕竟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