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麟：当年越南为什么打柬埔寨

大参考

　　1970年代末期，越南为什么要打柬埔寨？中国又为什么要打越南？

　　一般认为，红色高棉政权实行极左的恐怖统治，内部分裂众叛亲离，遭到清洗整肃的红色高棉高级领导干部韩桑林等人里通外国从越南搬兵，这就有了越柬战争。

　　一般认为，越南入侵柬埔寨惹恼了中国，为了出这口恶气，于是就有了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许多人把它叫做是“惩罚性”战争。

　　这里给各位提供另一条思路另一种解读。

　　越南先后跟法国、美国打了30年仗，1973年美军撤退，1975年越共才刚刚统一了全国，当务之急是国内建设，哪有闲功夫去管另外一个国家的闲事？这就是问题的要害所在，越南可能把柬埔寨当成是自己家了。

　　1978年11月，邓小平访问新加坡，当时他对李光耀说，越南“多年来有个成立中南半岛联邦的美梦”，就连胡志明也有过这种想法。所谓中南半岛，指的是旧时代的法国殖民地法属印度支那，也就是现在的越南、柬埔寨加上老挝。

　　连越南人民的伟大领袖胡志明都有的“成立中南半岛联邦”这个梦，也不是完全不合理，因为越南的确曾经是中南半岛的统治者。历史上的越南曾经非常生猛，不断向外扩张。于向东、谭志词《越南，革新进程中日渐崛起》说：“到19世纪，阮朝（就是越南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进一步向柬埔寨拓展，还曾兼并老挝大量领土，使越南的西部边界跨过长山山脉，到达湄公河畔，最终确定了现今越南版图的基本框架”。为什么说是“现今越南版图”呢？因为1千多年前越南脱离中国统治的时候，所占据的只是中国的一个郡，象郡，就是今天越南的北方，河内一带。后来越南人向西向南不断扩张，灭掉了一个文明古国占城，吞掉了一半的柬埔寨，使越南的领土扩大了4倍。到了19世纪，整个柬埔寨外加老挝，都在越南阮朝的统治之下。

　　越南的这个阮朝，很像同时期中国的清朝，都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初期的时候也都颇为强大。大陆学者于向东、谭志词说：“1802年，越南阮朝建立之时，阮福映遣使于清朝，请封国号为‘南越’。清朝准以‘越南’为国号，并封阮福映为‘越南国王’，此即现今越南作为国名的直接来源。”

　　为什么清王朝不给“南越”的国号，偏要给反着来叫它“越南”呢？台湾学者顾长永解释说，“清廷为避免与赵佗有所关联，且欲显示清廷的自主性，于是改以‘越南’册封”。顾长永这里所提到的赵佗，是秦始皇时代的一个县令。河北正定人，公元前219年，赵佗作为副帅，跟随主帅率领50万大军平定岭南，建立南海郡，任龙川县令（龙川今属广东省河源市）。所以，毛泽东毛老爹说这赵佗是“南下干部第一人”。公元前207年，已经成为南海郡头头的南下干部赵佗趁着秦始皇死后的乱局，兼并桂林郡、象郡，建立了以广州为中心的南越国。两千年后的1802年，乾隆皇帝的儿子嘉庆皇帝，见阮朝要求册封为“南越国”，当即表示断不可行。嘉庆说，因为“南越”之名，包罗甚广，考之前史，如今的广东、广西地界，都包括在内。所以不准阮朝称“南越”，要称“越南”。“越南”这个国名就一直沿用到今天。当时，嘉庆皇帝还饬令两广，密切留意越南，提防他们的不轨行动。这事儿嘉庆爷算是立了功，要是当年真让他们叫了南越，弄不好今天他们要争要抢的就不仅仅是西沙南沙了。

　　阮朝到了后期，国力衰败，打不过法国，先是被迫从柬埔寨撤出，后来越南本国也被法国占领，法国殖民者成为中南半岛三国的唯一统治者达七八十年。这样的历史给越南人造成一种错觉，以为真正的越南应该包括了柬埔寨老挝在内。所以，越南祖国统一之后，见到柬埔寨内部乱成一团，越南就来了个乘虚而入，同时还占领了老挝 。越南的如意算盘是，成立中南半岛联邦，由他自己来统治整个“中南半岛”。

　　但问题是，中国向来都不赞同越南的这个想法，就算是胡志明提出来也不行。1979年的中越之战，是中国方面给越南的一个警告，成立中南半岛联邦的图谋不能得逞。

　　但苏联支持越南在印度支那半岛的扩张。处于牵制中国的目的，苏联在1978年11月3日与越南签订了带有军事援助性质的《苏越友好合作条约》，为越南称霸中南半岛撑腰。

　　这就引起了中国政府的警觉。在越南发动侵略柬埔寨战争之前，邓小平就预见到，越南即将入侵柬埔寨。当时是1978年11月12日，老邓访问新加坡，他对李光耀说，真正紧迫的问题是，越南可能大举进攻柬埔寨。

　　一个半月之后的1978年12月25日，越军集中使用18个陆军师又15个团(旅)、1个航空兵师，共约20余万人的兵力对柬埔寨发动全面突袭。

　　由于中国领导人早有判断，中国军队早有准备，1978年12月底，30多万中国人民解放军迅速集结在中越边境地区。中国军队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了。1979年1月1日中美建交，邓小平随后立即访美，向美方透露准备惩罚越南。回国时又途经日本访问，在被问及对越政策时，邓胸有成竹地说：“有必要对越南加以制裁。”“目前正在考虑，为了惩罚侵略者，冒某种危险也要采取行动。”

　　1979年2月17日凌晨4时30分，集结在中越边境上的中国军队从广西、云南两个方向对越南北方6个省11个县发起进攻。中国空军航空兵13个师、1个航校、3个独立团、10个大队、1个电子干扰分队，出动各种飞机774架，担负境内巡逻防空任务；空军高炮和地空导弹部队担负机场对空保卫任务；海军南海舰队在北部湾川岛以西各港口集结各型舰艇120余艘和海军航空兵作战飞机170余架待命。

　　为了防范苏联海军可能在中国南海采取军事行动，中国海军南海舰队组建了一支代号为217的舰艇编队，随时准备打击从海上入侵的苏联越南军队。

　　但苏联没卷入，尽管那份带有军事援助性质的《苏越友好合作条约》刚刚签约墨迹未干。

　　1986年，被越南人称为改革家的阮文灵担任越共总书记之后，主动联络中国，希望尽快改善两国关系，而中方开出的和解条件之一就是越南必须从柬埔寨完全撤军。在当时巨大的国际压力之下，日本学者白石昌也说：越南1988年“12月第4次国会消除敌视中国、美国等的字眼。1988年初撤退驻老挝的越南军，89年9月驻柬埔寨的越南‘志愿军’，比原定时间早一年完全撤离。”与此同时，越南外长公开表示，越南没有成立“中南半岛联邦”的计划。1991年10月23日，在巴黎签署了“柬埔寨和平协定”，柬埔寨问题解决。1991年11月，中越两国领导人在中国成都秘密会见，两国关系恢复正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