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全民目击》有些美德与罪恶是近邻

大参考

有些美德与罪恶是近邻

司马平邦

　　古罗马悲剧家塞内加（Lucius Annaeus Seneca，约公元前4年-公元65年）说过这样一句话：

　　有些罪恶与美德是近邻。

　　我说的不是他这句话，我说的是他这个人。

　　塞内加生于罗马帝国行省西班牙，年轻时就来到罗马，擅长演说，对哲学、宗教、伦理道德和自然科学都有研究，公元41年，或由于涉及宫廷阴谋案件，被罗马皇帝克劳狄乌斯流放到科西嘉岛，8年后的公元49年，克劳狄乌斯的老婆将塞内加召回给她儿子尼禄当老师。公元54年，克劳狄乌斯去世，尼禄继位，塞内加辅佐朝政掌握国家大权，遂尼禄变成“嗜血的尼禄”，塞内加于公元62年如先知一样隐退，但3年后，他仍因涉嫌谋杀尼禄被迫自杀。

　　塞内加虽然如此富有智慧和预见力，但仍然没有逃过最后的厄运，史家认为，这可能缘于他的哲学思想和他的生活内容是如此的自相矛盾，比如他提倡简朴的生活和内心的宁静，更是鄙视财富，却从尼禄政府的顾命大臣位子上获得大量钱财，甚至一度成为罗马帝国一大富豪。

　　塞内加的故事是2000年前的，但“反噬”二字，却从未过时。

　　他造就了尼禄，就得承受尼禄，这种悲剧感宿命一样，但又有几人能识透？

　　懂了塞内加，可能你就懂了《全民目击》中林泰（孙红雷饰）的心境，虽然人人都过不了生死这样的大关，但如塞内加和林泰这种人，肯定是临死之前心理挣扎最为挣扎的那种。

　　这部精彩的、精准的、精分（精神分裂）的庭审电影，不过是如实向我们呈现了那种最为挣扎的挣扎的滋味。

　　《全民目击》有一个看似完美无缺的结构，但它们最后的指向却是悲怆而凄凉的，充满了人生遗憾，冤冤相报，因果相循――但创作者显然是想从这悲怆和凄凉中挤出一股强大的温情来，导演非行惮精竭力地设计出一个“奥迪”标志一样的环环相扣结构，先是富豪林泰的明星未婚妻（周韦彤饰）惨死于地下车库，林的女儿林萌萌（邓佳佳饰）成为最大杀人嫌犯，林泰不惜重金聘请顶级律师周莉（余男饰）为女儿辩护，而公诉方却遇到互生罅隙多年的检察官童涛（郭富城饰）；然而庭审中间，作为证人出现的林泰的司机孙伟（赵立新饰）突然被律师周莉点破系杀人凶手，但这在与林泰有宿怨的检察官童涛看来，孙伟不过是林泰花钱雇来的替死鬼，童涛在内心的成见的推动下主观地走下去；这时候，由林泰安排好的另一套方案同时启动了，而且，这次的杀人嫌犯直接从孙伟换到了林泰自己，女儿犯法，老爹领罪。

　　林泰泡上当红女明星，不想此女又与其他男明星颇传绯闻，于是气愤不过的林泰之女林萌萌酒后向爸爸的未婚妻行凶，于停车场失手杀死之。

　　林泰为了帮着女儿脱罪，精心设计了一系列新局，先是让自己的司机孙伟冒领凶手之名，再于孙伟之计处留下一个破绽，将侦破线索引向自己，电影最狠辣的一幕是林泰带着手下人重新复制了杀案现场，还从香港请来两位冒名顶替的女演员，如假包换地将停车场监控录相重新制作，再通过曲折方式使之呈现在法庭。以此，林泰完成了替女儿顶罪的严密过程，

　　电影的3个主人公，林泰、童涛，以及周莉，其实他们是领着各自的情节团队向前进展，富豪林泰，将自己设计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而名律周莉和检察官童涛又各自因为他们在这个案子里职务、责任和诉求不同，在林泰于法庭上突然变成杀人犯之后，按着自己的诉求推动着情节向前进展，片中暗表，周莉和童涛从此之后越来越被林泰预先布下的一个陷阱装了进去。
虽然，很我怀疑如林泰这种精心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而目的却是为把自己变成在法庭上绝对令人信服的杀人犯，这样的事情是否真的存在，当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换取心爱女儿的自由之身，但不可否认的，是创作者在精心设计这个故事时的天才迸发，我相信这种电影的创作逻辑应该是先设立一个绝对出人意外的结果，然后再从正面、反面或者侧面将原因和结果之间的过程进行复杂的推理和勾连，这样的结果设计和这样的过程推理，其实也让这部电影面临一种复杂而难以言明的境地，一方面，林泰对女儿的爱，是可以超越自己的生命的，另一方面，他其实是掩盖了真相和掩护了真凶，是对法律的作恶。

　　当然，电影，仅仅是电影，只要能在某一时刻勾起你难以抑制的感动就行了，我亦相信，这也是导演非行的创作目的。

　　正如本文开头塞内加那句名言所说的，有些罪恶与美德是近邻，这部《全民目击》其实是想告诉你，有些美德与罪恶是近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