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老祖：“紧箍咒”与孙悟空的精神自由

大参考

　　《西游记》与《封神榜》是中国两部奇书。奇就奇在丰富的想象力、强大的创新力、恢宏的描写力和浪漫的哲学思维。有人说《西游记》旨在捧佛贬道，《封神榜》旨在捧道贬佛，所以认为《西游记》是佛家人士撰写，而《封神榜》是道家人士撰写。我更相信另一种说法 ，即《西游记》是道士撰写，《封神榜》是和尚撰写。

　　一部《西游记》，就是一部有关丹道的隐喻，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四人和白龙马构成一座丹炉，唐僧为黄婆属土，猪八戒属木，沙僧属金，白龙马为汞，悟空为心猿，暗喻抽添平衡、水火既济之道。途中的河车搬运，也与丹道中的大小周天吻合。尤其是，通过种种细节描写，实际确认了“老子出关化胡”、燃灯古佛经常向老子讨教无上道法、玉皇大帝至高无上、老子练就的金刚琢之法力如宇宙黑洞一般强大等这些道家思想。

　　而一部《封神榜》，则是佛教在中土确立合法地位的最好说辞。这本书不仅强调三教同源，把燃灯、观音、普贤、文殊与道家十二真联系起来，而且还把阐教与佛教同列为正教，联手对付截教的万仙阵，共同扶持周朝正朔。中国历史上，多次发生灭佛事件。《封神榜》一书，为中土接受佛教作了充分而有效的舆论宣传。

　　所以，说《西游记》为道士撰写、《封神榜》为和尚撰写，具有可信性。要害在于，中国的三教同源思想，为中国吸纳域外思想、不断丰富中华文化开辟了哲学道路。这是我们应该从两部奇书中所应当体会到的。

　　既是三教同源，因此，在《西游记》当中也不乏禅宗思想。这一点，集中体现在孙悟空身上。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看到，在《西游记》中，实际有三个孙悟空。一个是被捕前的孙悟空，也就是齐天大圣时代孙悟空；一个是被捕后以及取经路上的孙悟空，也就是戴紧箍咒的孙悟空；再一个就是解脱紧箍咒后的孙悟空，也就是成为斗战胜佛的孙悟空。这三个孙悟空实际又分为两类孙悟空，一是自由的孙悟空，二是被禁锢的孙悟空。在自由的孙悟空中，又分为两种类型，一是无法无天的孙悟空，一是行不逾矩的孙悟空。这三个孙悟空，实际就是佛家思想有力揭示。

　　我认为，佛家思想有两个灵魂，一是自性，二是自由。人人皆具佛性，是自性，是对个体的一种高度崇敬。自由，主要是精神自由，强调不着相、无硅碍，活脱脱。崇尚自我、追求自由，是佛家魅力之源、活力之源。

　　但是，佛家的自由不是绝对自由，而是慈悲之下的自由，也就是有条件的自由。所以，佛家除了讲自性和自由，还讲戒定慧，也就是要修炼。要以戒入定、以定生慧，自然解脱，达到自由境界。

　　反过来再看孙悟空的成长过程，实际就是一个由追求绝对自由向有条件自由的转化的过程。最早的孙悟空无法无天，敢造玉皇大帝的反，敢推老子一个趔趄，敢自封齐天大圣，在天庭也是偷吃偷喝，如入无人之境。这时候的孙悟空是追求绝对自由的，抗拒任何束缚的，因而也是爱捅娄子的，连他师傅（准提道人，非道非佛、亦道亦佛）都害怕被他牵连的；戴上紧箍咒的孙悟空仍然具有追求绝对自由的天性——在真假孙悟空一节，悟空甚至要求观音把紧箍咒去掉，以恢复其本来面目，但是，却受到师傅的极大约束。这实际就进入“戒修”的过程，孙悟空不能自觉遵守戒律，就由师傅来监督、督促。直到经过几次挫折，孙悟空才适应了“紧箍咒”的存在，此时实际就进入“定”的状态，收伏心猿，安于戒律，行不逾矩。于是，当师徒四人到达西天、见到佛祖时，孙悟空已经进入慧的状态，也就是进入佛的境界，紧箍咒无用了，也就是自己脱落了。孙悟空重新获得了自由。而这个自由，已经不是无法无天的自由，而是一种合乎道义的更高层次的自由。他还叫斗战胜佛，但已经不是那个随意打杀的齐天大圣了！

　　孙悟空的故事是佛教故事，但是，对于人间来说，也是有借鉴意义的。现在，我们国家的一些人，与齐天大圣时的孙悟空一样，一讲自由就是绝对自由，他们还拿出“美国梦”做例子。认为美国才是自由的国度，中国应当向美国学习。而实际上，他们很多人实际没有去过美国，也不真正了解美国，他们关于美国的“自由天堂”基本来自美国人，比如希拉里的对外宣传。美国人对外就讲两个词，一个是自由、一个是民主，所谓自由和民主的普世的价值观。但是，对内，美国人是要大讲法治的，是讲有条件自由的。我在华盛顿、在旧金山看到两个有趣的例子。一个是一个人在游行，举着个旗子，在长不过 3米，宽不过30公分的区域里来回溜达。一问才知道，当地警察局就批了他这么大一个地方，出线就会被抓；另一个是一个人坐在邮箱上示威。一问才知道，当地警察局也就批准他坐在邮箱上示威，他必须乖乖的坐在上面。这就是美国所标榜的自由。美国有自由吗？有。但是，美国的自由是有条件的，绝对的自由是根本不存在的。去年的占领华尔街运动，还不是被美国政府给驱散了，数以百计的学生被抓了？

　　自由是好东西，但是，抽象的讲自由、追求绝对自由，是不可取的，也是有害的。佛家讲戒定慧，我们就要讲法治与自由民主的统一。当一个人了解了法治的意义、并坚持在法律的框架下行事的时候，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而这种自由才是有益于大众的。

tanlaosi

自由是好东西，但是，抽象的讲自由、追求绝对自由，是不可取的，也是有害的。佛家讲戒定慧，我们就要讲法治与自由民主的统一。当一个人了解了法治的意义、并坚持在法律的框架下行事的时候，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而这种自由才是有益于大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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