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鹏飞：张桂梅，你是中国的圣母

lameihua

　　这两天，我们一直在讨论教育。肖老师的训话确实不妥，肯定不对，但是我认为，主管部门、所在学校应该负责任地对她一贯的表现，进行评定，如果平时表现不好，嫌贫爱富，口碑很差，开除不冤。如果平时不错，只是一时口无遮拦，就应当批评教育，允许继续工作。

　　有些读者看懂了我的意思，有的读者也就是胡喷一气。我反对歧视穷孩子是一以贯之的，我曾经数度发文呼吁为穷孩子读大学、进入社会上层提供通道。至少比有些责备我的读者站的要高一点看的也远一点。我只是希望别对一线老师过于苛责，否则最终受害的还是学生。

　　我的一位当老师的大姐曾经告诉我，现在在很多学校，老师完全不敢管学生。老师上课课堂上乱哄哄一片，老师只是目空一切地板书和宣讲，对课堂秩序完全无力管控。很多老师害怕惹出麻烦，社会、学校、家长动不动就对老师打板子，这样的现象真是教育的奇耻大辱。

　　很多拍案而起的人不知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标准来开除教师，我估计很多学校只能关门了。现在的教育环境不理想，教育产业化，补课商业化等，问题丛丛，只是抓住一个说错话的肖老师严加谴责、开除了事。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实际上肖老师也是不正之风的受害者。

　　如果众多的班主任长期比家长、搞关系、拿红包、嫌贫爱富、误人子弟，那么，应该开除的是校长，是教育官员。一个学校有一百个肖老师，开除一个肖老师有什么用，这不是捏着鼻子哄眼睛吗？在我心中，肖老师并不是最好的老师，但这样的老师，现在一抓一大把。

　　教育、纠正、挽救这一代教师才是正途，抓住一两个说错话的老师，当替罪羊，痛下杀手，痛快是痛快，但这有意思吗？我们一窝蜂去谴责肖老师，是不是被转移注意力了？就像医患关系紧张，医生普遍看人下菜，看钱开药，只抓住一两个倒霉医生开除和痛批，不好笑吗？

　　其实在我心中，最好的老师，是张桂梅，2020年感动中国的十大人物之一。看她的故事，我很难过，也很感动，泪水根本就擦不干。我认为她非常伟大，几乎就是一位圣母。昨天我谈到一位不歧视穷孩子的李元甫先生，他的善举，等于是变相地拯救了我们的国家和民族。

　　而张桂梅走得更远，她甚至有点“歧视”富家子弟。因为她创办了一所免费的女子高中，只收贫困家庭的女孩子。这位被称为“燃灯校长”的、64岁的、浑身病痛的女校长，建校12年，让1804名贫困女孩走出大山，圆了大学梦。

　　这位圣母级的教育者，目前身体每况愈下，身患肿瘤、肺纤维化、小脑萎缩等20多种疾病，就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需要人搀扶。她需要大量服药，早上十种，中晚五种。她是在拼命用自己的生命，为大山深处的穷女孩们，搭起一个人生进阶的天梯啊。

　　12年的女高校长，她走过11万公里的家访路，在崎岖的山路上，她摔断过肋骨，迷过路，发过高烧，还旧病复发晕倒过。这一切，都是为了说服一个个贫困家庭，把辍学的女孩送回来。看到她的事迹，我特别心疼，特别心酸，特别惭愧，简直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和她比，我觉得自己是太渺小太渺小了。我曾经呼吁，在中国的每一个贫困县，在每一个城市的区，建一所免费的高中，专门招收贫困家庭的、低保家庭的品学兼优的初中毕业生，给穷孩子改变命运的机会，给国家民族的未来和社会发展保留人才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我只是说说而已，张桂梅却身体力行做到了。她创办这所女子免费高中，整整5年曾经只募集到一万元，最小的一笔赞助是5元钱，是一个山区妇女走六小时山路回家省下来的车费。最终她感动了全社会，因为她说，办这个女高，我可以把命搭上去。

　　这两天，看到肖老师的事情，再看到张桂梅的事情，真让我百感交集。有些人在消费教育，在污染教育，在掩饰问题，在误国误民，但是，也有人，像张桂梅这样拼命苦干、硬干，燃烧着自己，为我国的教育事业，高举着火把，照亮了贫穷孩子艰难的求学之路。

　　张桂梅的女中的校训是：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她用严酷的管理、刻苦的学习方式，创造了超过90%的升学率，帮成百上千的山区贫困女孩子，扣开了大学和命运之门。

　　很难想象，就是对这样一位圣洁的人民女教师，网络喷子也不放过。他们说张桂梅没有生育，不懂母亲的感受，他们说张桂梅的死擂功课的方法，不符合素质教育的要求等等。喷子正在成为一种公害，他们往往才疏学浅，却喜欢故作高深而颐指气使。

　　比如，有的小喷子，不懂教育，不懂教师，自己的家教搞不好也很失败，但是，却振振有词批我说了几句真话，没有假装道貌岸然，是给坏老师站台，对我大失所望，可见我也是这样的老师，我的人设已经崩塌，自己愤怒取关等等。喷子的特点，我发现就是一个喷子。

　　喷子对张桂梅的胡喷，根本不值一驳。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懂中国实际，不懂贫困人民、不懂山区教育的家伙们，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个坐享人民血汗劳动成果的“造粪机”和衣冠楚楚、满腹经纶的两脚畜生。其实他们不足为虑，我所担心的是如下两个问题：

　　其一，张桂梅的身体不好，就算上天开眼眷顾好人，她还能干多久。她的这种圣母一样的情怀，她的这种“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精神，如何才能薪火相传，谁能接下她的接力棒，谁能像她一样继续负重前行，如何保证她的免费女中屹立不倒？

　　其二，张桂梅证明，举办全免费的只招贫困学生的想法，不是痴心妄想，是完全可以办到的。如果每个县、每个区都有一所这样的学校，在教师队伍中有这种献身情结的老师不多，但10%应该有，让他们来办这个免费高中，那将是中国教育的巨大福音。

　　这将是中国消灭绝对贫困后的又一壮举。同样将会因此赢得全世界的赞誉和尊敬。按照一所学校一千名穷学生计算，那就等于4000所免高，收留了400万穷困学生，每年有130万穷学生走进大学，这样的人才规模，新鲜基因注入上层社会，中国将永葆活力。

　　在富人圈子搞精英教育是不行的。中国足球就是一个例子，为什么搞俱乐部联赛后，男足还不如容志行他们那一代人呢？就是因为联赛金钱开路，只有富人或关系户的学习不好的孩子才能进入这个肥得流油的职业，这就等于几亿人的基数没用，只在几百万人中间选材。

　　所以，泱泱大国的足球队经常踢不赢伊拉克、韩国、日本、朝鲜、越南、泰国足球队，甚至赢马尔代夫都很吃力。读者朋友们，根本原因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和穷孩子进不去。足球只是游戏，输赢无所谓，但是国际政治、经济、军事、科技之争，那可是人才之争啊。

　　所以，我们不能让富人的孩子独占教育优质资源，我们需要给穷孩子打开一扇门，从这个意义上说，张桂梅这个没有生育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母亲，我称之为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