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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阿格尼:以改兼赈的几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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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7 21:3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绝大多数会看到这篇文章的读者老爷们,对“毁堤淹田”概念的入门作品,往往是是《纸牌屋》与《人民的名义》这样的新生代“时代剧”;但是,最近颇为古早的“时代剧”——《大明王朝1566》,这部当初遭遇收视率滑铁卢的作品的热度却越来越高了,而在此前,它只在小圈子里才有热度。

  随着历史本身的演进,人们愈加发现,这部作品实在是太经典了——经典到了可以和英国的《是的,大臣》/《是的,首相》系列、韩国的《第X共和国》系列,共同放入同题材剧第一档的地步。

  那么,这部剧究竟经典在哪呢?

  用《纸牌屋》来做对比,《1566》的经典就在它并没有采取一个“龙傲天”式的人物,以过关斩将的方式推进剧情,而是实实在在的把“财政收入赤字”的终极问题摆在看客的面前。当看客们开始对此进行思考,很多令人不解的现象就有了答案。

  以“以改兼赈”为例——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无论是嘉靖与内阁共同设想出的“改稻为桑”,还是浙江地方官员郑泌昌、何茂才在小阁老的授意下,勾结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搞出的“毁堤淹田”,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这里说的过去式,是说这两件事情作为“补亏空”这件大事的组成部分,已经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历史本身已经演进到了这两个事件的后果——“以改兼赈”了)

  “以改兼赈”的国策,是由高翰文提出来的——此事以前,这位高大人是一个一直在翰林院储才撰书的书生。当时,他还没有经过浙江官场的洗礼,于是便满以为只要朝廷能实行自己提出的政策,就一定能解决大明朝当前的困境。

  不过,正如大家所知道的,理论只是理论,当理论实践起来,就会增加人的变量——这些“人”可不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是官,是人精中的人精。

  高大人还是太年轻,书斋里读出来的翰林跟官场老油条比还是天真了,没想到人家真敢对钦差做局

  胡宗宪、高大人、王润莲以及海瑞代表的路线,是最理想主义的路线,也是对大明朝江山社稷最好的路线——高翰文刚来浙江那会儿,在浙江“关于推进以改兼赈工作小组会议”上,提出的“国计民生兼则两全,偏则俱废”,便是对这一路线的最好解释。

  这条路线要求的是——浙江官府的各级官员,都必须整齐划一地秉持以民为本的执政思路推行朝廷的政策。其愿景就在于,官员要通过对生产要素(灾民卖的田)的再分配,在保障受灾群众基本生活水平的情况下,推动浙江的买田大户进行产业升级(改稻为桑);要成功执行这条路线,浙江官府就必须发挥自身的行政力量去干预市场,而非胡乱的将责任甩锅给“官府不该过问买田公价”的那一种仰赖“看不见的手”去调解市场的逻辑。

  胡宗宪在驿站跟高翰文说的很明白,当浙江的赈灾粮吃完,负责买田的大户乘机屯粮压价的时候,真正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在于——和浙江本地大户勾结起来的浙江各级官府,不会主动出面打击这种投机行为,或者即便会在面子上说自己要打击、要保障受灾群众的生活水平,但实际上却不这么做。

  那个时候,大明中央派出的督导小组组长高翰文,既不能抄大户的家,把他们的粮食分给灾民(营商环境还要不要啦?哈萨里先生们还敢不敢来浙江投资啦?),也不能劝说灾民低价卖田高价买粮(大明朝乃是农民出身的洪武大帝开创,你的合法性还要不要啦?)。

  于是,你高翰文大张旗鼓的来,灰头土脸乃至画地为牢的走,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说句题外话,从某地进入实际上的“封控”状态,到京东美团开始恢复物流,差不多也是十天左右。

  于是,浙江官府一开始的路线,也就是“以改兼赈”的第二条路线,就被印引出来了——“以改兼赈”恰好是一个借着国策之名,实行土地兼并之实从而大发横财的手段。

  在“改稻为桑”开始之前,作为“严党”重要的钱袋子,浙江一直承担着为严党提供政绩与资金的责任;官场里很多话是不能直接说的,所以剧里沈一石分的不是茶叶,而是改稻为桑成功后的利润。身为严嵩徒弟的胡宗宪,又和戚继光屡次击破倭寇入侵,严嵩本人就是凭借和胡宗宪的共生关系,坐稳了内阁首辅的位子。

  胡宗宪本人并非是个党争之人,但他身上的“严党”烙印是抹消不掉的。所以,在浙江本地官员看来,浙江是“严党”的针插水泼不进之地——郑泌昌、何茂才还有杨金水,正是利用这层关系,说服时任杭州知府的马宁远,瞒着胡宗宪去“推进”改稻为桑的:你马宁远听胡部堂的,那胡部堂听谁的呢?

  长期背离理想信念的浙江官府,为了满足海外商人的不合理要求(萨哈里先生问卖不卖芸娘,当时胡宗宪是驳斥了,倘若胡宗宪不在呢?)和自己不断膨胀个人私欲,就必然会选择这条路线。至于这种做法激起的民怨,就不可能在他们的奏折中交代了。

  因为就正如前文所言,作为严党山头的浙江各级官府,只要保持上下一心,在铁板一块的“浙人治浙”的情况下,把灾民按个“通倭”的由头给“平叛”,不说是十拿十稳,也可以说是轻如易举了。

  我们甚至可以假设,如果改稻为桑办成了,“一白遮百丑”,郑泌昌、何茂才们,就都会升官离开浙江;至于潜在的问题,“我死后那怕洪水滔天”,交给后来人便是。

  真正有意思的是,“通倭”的事并非不存在——只不过“通倭”的不是去外地买粮自救的灾民,而是高高在上的郑泌昌和何茂才。他们“通倭”的目的,就是通过私自放纵客观存在的境外势力井上十四郎,给前来跟他们争“以改兼赈”路线的海瑞扣上一个“治下灾民造反通倭”的大帽子,以争取到走哪条路线的决定权,实在是其心可诛啊。

  纵观《1566》全剧,围绕“改稻为桑—毁堤淹田—以改兼赈”的演进,两条路线的斗争所衍生的种种矛盾,极大的影响到了苏浙两地的百姓的日常生活,而被影响到的百姓的行动也反过来影响到浙江的官场,对于这一点,内阁和嘉靖其实是清楚的。

  嘉靖自己说的,家事国事天下事,他不敢不知。大明朝上上下下官场风气糜烂,别说浙江官员喜欢搞和光同尘,难道其他地方的官员就不“无为而治”了吗?

  嘉靖对此可是明白得很。他也很清楚,搞“改稻为桑”,严党势必要“手摸猪肉满手油”;相对的,和裕王同一阵营的“清流”们,也必然会派出像海瑞这样的人上前线对抗,让严党不至于做的太过分。这便是隐含的第三条路线——理想主义的路线与背离理想主义的路线之间的,现实主义的路线。古今中外,大部分的“改革”政策,其实走的都是这条路线。

  但是,嘉靖也有误算。比如说,嘉靖是清楚严嵩年纪大了,但毕竟用了这么多年,严嵩还是要比徐阶更贴心一些;也就是说,嘉靖把“改稻为桑”交给严党的人处理,是看在过往政绩上对严嵩的一次“补考”,只要严嵩这次补考能够过关,严党能够在大是大非上把持得住,那么严嵩就可以平稳落地,六必居还是会对严阁老的题字趋之若鹜。

  要命的是,专横跋扈的小阁老,拒绝了胡宗宪“在保证人民生活水平的基础上慢慢放开”的合理要求;严党手下的郑泌昌何茂才,又是“官场里的婊子”,不惜弄出毁堤淹田这样的事来,残害了百姓不说,还严重打击了“改稻为桑”的合理性与嘉靖本人的威望。到了这个时候,嘉靖才确定严嵩真的老了,别说下面的人,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了。

  问题更大的小阁老,则干脆只会找一些贪墨误国的畜生当干将,弄到最后连体现自己“你们不要做的太过分”意愿的高翰文都被下套做局,到了算的上自己兄弟的严阁老“干儿子”胡宗宪都处理不好的地步。

  结论很简单——浙江在“怎么搞以改兼赈”这件事上弄的民怨沸腾,说白了就是因为路线斗争的过于激烈,无论哪一条路线都不能真正落地。在“无人负责、无人决断”的情况下,浙江受灾群众的生活水平下降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幸好海瑞顶得住,得亏是胡部堂已经从江苏那里借来了粮食,才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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