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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谁是大多数? - 聊聊”动态清零“和”放开“之间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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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27 19:39: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央政府决策时,立场永远是14亿人,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考虑。而不是只为了任何一个城市的2-3000万人。那怕这个城市是北京或者上海。

  1、

  我的大部分朋友,都不理解目前的“动态清零”政策,他们认为,既然奥密克戎对打过三针疫苗的人来说,死亡率已经低于流感,为什么还要坚持“动态清零”的政策,为什么不能放开。在上海的朋友,更是怨气满腹。

  今天,写这篇文章,就是想和大家理性聊聊,“动态清零”的这笔账应该怎么算,为什么现在还在坚持这个政策。

  首先,说说流感。每年美国因为流感的死亡人数(包括流感引发的并发症死亡),大概是2-4万人,大概是总人口的万分之一不到。中国的比例应比美国低,大概万分之零点五吧。在香港,接种三针科兴疫苗的,老人比例很高的96万总人口中,只有51人死亡,差不多也就是万分之零点五。打了三针疫苗,感染者的死亡风险确实和流感也差不多了。

  然而,算账不是这么算的。

  奥密克戎的传染力极强,可以在短时间内感染大量的人口,对社会的冲击力远远大于流感。我们先撇开有争议的死亡人数不谈,先聊聊人民承受的痛苦这个问题。

  2、

  首先,目前居住在上海朋友,无疑处于极大地痛苦之中。不能出小区,甚至不能出门。孩子不能上学,快递不能上门。食物要统一配送,价高质次,被封都快疯了,医疗资源紧张。他们的痛苦指数,可以说是非常高。

  我住在北京。今天的北京的状态是,可以出小区,快递可以送到小区门口,但不能上楼,网上购物没问题,孩子不能上学上网课,居家办公,餐饮不能堂食。医疗资源没问题。北京居民痛苦程度远远低于上海。

  其他没有感染案例的城市,该吃吃该玩玩,但出差,旅游不太便利。痛苦程度又比北京更低。

  以奥密克戎的传染力,放开后,会有3-6个月的感染高峰期。香港这样的城市大概2个月,韩国这样的国家大概3个月,中国这样的大国,估计3-6个月。

  这3-6个月的感染高峰期,会是一种什么局面呢?孩子还是得上网课。(美国孩子上了小两年网课)有条件的大概率还是居家办公(美国很多公司居家办公了两年),餐饮就算没有禁止堂食,一天几百万新增感染,估计也生意惨淡。医疗资源会非常紧张,大概率会有挤兑。周围时不时就有人请病假。

  这3-6个月的感染高峰期,居民的痛苦程度,我认为会大于现在的北京。但确实有可能,在“放开”的前提下,痛苦程度低于目前的上海,毕竟大家不用被封在家里,可以出门。

  感染高峰期的香港、台湾、美国的状况大家都看得到,比现在的北京要痛苦。今年2-3月份,很多香港人跑到大陆来。不痛苦为啥要走?感染高峰期也是很痛苦的,这是个事实。

  如果说目前封城中的上海的痛苦程度是A级,“放开”后感染高峰期的痛苦是B级,现在北京的痛苦是C级,其他无感染的中国城市是D级。那么,A>B>C>D。这个公式,我认为是合理的。

  那么,对上海的同学们来说,选“动态清零”,要承受3个月的高痛苦A,选“放开”,也就是3个月的中等程度的痛苦B。A>B,自然而然,上海的朋友们,会认为“放开”是更好的选择。

  这个情理之中,无可厚非。香港、新加坡,也是这么选择的,最终在无法控制局面的情况下,宁可选择“放开”,也没有选择封城,因为封城的痛苦大于“放开”。

  如果中国只有一个城市叫上海,只有2500万人,在3月底4月初,中国无疑也将选择“放开”。然而,中国不仅仅是上海,中国有数百个城市,是一个14亿人口而不是2500万人口的的国家。

  3、

  中国政府决策的逻辑截然不同。

  如果放开,不可能只放开上海,要放都得放。显然,14亿人都将在短时间内经历冲击,经历3-6个月的感染高峰期。中国政府的选择,不是2500万人在高痛苦和中痛苦之间选择。而是,2500万人的A级高痛苦,和14亿人的B级中痛苦之间的选择。

  5月24日,我查询了一下全国的中高风险地区。9个高风险,全部在北京。43个中风险,23个在北京,3个在上海。除了上海北京之外,全国只有17个中风险地区。辽宁12个(丹东8个,营口4个),四川3个,全部在广安,河北2个(唐山和承德)

  除了北京和上海,全国只有5个地级市,有中高风险地区。而中国的二级行政区(地级市和地区)一共有300多个。有新增感染的地方数量比中风险地区多,但除了北京上海天津外,24日当天也只有18个地级市有新增感染。

  上海朋友说:“不支持“放开”,因为你们不痛,痛了你们就支持了“放开”了。”这句话我同意。但现在事实是大部分人都不痛。不能为了支持放开,就非要14亿人都去痛一下吧。

  今天,疫情无疑非常严重,但实际上,影响范围并不是全国处处开花,有疫情的地方还是少数。

  让我们回顾一下整个疫情,如果从2020年2月开始算起,到2022年5月底,我们已经经历了28个月的疫情。这段时间,影响最大的,全面封城的大城市排序,武汉、上海、长春&吉林、西安。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些其他中小城市。按软件外包行业常用的人月算。武汉按3个月算,3000万人月,上海接近3个月,估计5-7000万人月,长春吉林2个月时间算3000万人月,西安一个月时间算1000万人月。合计大概1.2-1.4亿人月。把其他城市封控加起来,乘个2,估计大概2-2.5亿人月,占全部392亿人月的不到1%。

  如果“放开”,14亿人经历3-6个月的感染高峰,就是42-84亿的人月。就按42亿算,也远远大于两年来所有封控的人月总数。就算封控的A级高痛苦程度大于“放开”的B级中痛苦程度,也可以比较负责的说。即使不考虑死亡人数,过去两年,所有“动态清零”带来的居民痛苦总和,远远小于“放开”场景的3个月感染高峰期的痛苦总和。

  毕竟,每次封控,最多也就是几千万人两三个月,“放开”影响的是14亿人。凭什么为了几千万人痛苦程度低一些,就要“放开”,然后把14亿人都卷入进来呢?

  而且,每次在做“封城”决策时,过去的“封城”都已经是沉没成本,决策时不需要纳入考虑。在3月底,上海封城。面临的选择是,封2500万人一段时间(当时也不知道要封至少两个月) vs. 14亿人*至少3个月感染高峰。是在小于1亿人月的A级高痛苦,和42亿人月的B级中痛苦中选择。

  所以,选择封城,是情理之中的。封城,是2500万人付代价,放开是14亿人付代价。谁是大多数人,一目了然。

  今年3月底,最大化上海利益的选择,也许是“放开”。但最大化中国利益的选择,是“封城”。

  被封的城市,遭受了更大的痛苦,城市的居民确实是“代价”。为什么武汉被全国人民同情和尊敬,被称为英雄城市。因为武汉付出了巨大的自我牺牲,保护了全国人民。

  上海本来也应该是英雄的城市。上海的额外牺牲,是比武汉更大的。因为,武汉疫情时没有疫苗,放开的痛苦程度B1,和封城的痛苦程度A,是比较接近的。被封城的城市的额外牺牲(A-B1)相对小一些。而上海疫情,有疫苗,放开的痛苦程度B2,已经下降很多。上海的额外牺牲(A-B2)大于武汉(A-B1)。

  客观事实上,上海同样为全国做了巨大的牺牲。上海承受的额外痛苦,也许大于当时的武汉。但是为啥上海没有像武汉那样,得到全国人民的同情和尊敬呢?这个其实大家心里也清楚。

  坚守阵地,自我牺牲,掩护战友的战士值得钦佩。但是如果这个战士是被逼无奈才被迫坚守阵地,一边坚守一边牢骚满腹,自然,对他的钦佩也就大打折扣了。

  中央政府决策时,立场永远是14亿人,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考虑。而不是只为了任何一个城市的2-3000万人。那怕这个城市是北京或者上海。

  普通人会为个体的不幸遭遇而感动落泪,但政治家决策的时候,是算大账。在14亿人的利益面前,牺牲3000万人的利益,这是政治家的选择。

  4、

  因为大帐算不过来,主张“放开”的朋友会说,经济经济。“动态清零”会毁了经济。这个论点,也不那么靠得住。

  放开,不代表疫情不存在。在感染高峰期,每天数百万新增感染,成千上万的死亡时,经济真的能不受任何影响?反正我是不信的。放开了经济就会好,就能恢复到疫情之前,我相信没有任何经济学家敢打包票。

  上海疫情前,今年1-2月,社会商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接近6.7%。放开后头3-6个月,能有把握超过这个数字吗?

  主张放开的朋友,还会这样争论:“防是防不住的,不能防疫一百年,迟早都会全民感染一轮,迟早都要放开,所以,42亿人月的B级中痛苦是迟早要承受的,不应该纳入考虑。”

  这个论点有点道理,但也不是那么有说服力。首先,这次疫情,美国欧洲经历了四波,而不是一波。

  2020年3月第一波,2020年冬天第二波,2021年秋天Delta第三波,2022年1月Omicron第四波。

  谁能保证,未来不会有新变种,不会有新的一波?

  动态清零政策,已经保护全国大多数地区,成功躲过了三波疫情,这次Omicron估计除了少数几个地方(上海吉林北京)也基本能成功躲过了。就算未来有一天避不过去了,但至少之前的几波都躲过了。能躲一波算一波呀。

  谁能保证不出新变种呢?

  如果出个致命性更强的,那肯定还是得继续扛住继续动态清零吧。

  如果出个致命性和Omicron差不多,但可以免疫逃逸的,国外再次重复感染一波。那我们是不是还得再扛扛?就算有一天扛不住,至少也比国外少承受了好几波了。

  如果出个致命性更弱的,那时候放开不更好,损失比现在更少。

  如果没新的变种了,外国全民都感染一轮Omicron,国外的新增感染也跌得很低。那时,逐步打开国门,逐步开放也来得及吧。

  5、

  哪些群体的利益因为“动态清零”受损呢?

  被封控的居民

  被封控的被限制城市的线下餐饮娱乐

  旅游从业人员(航空、高铁。酒店等等)

  需要经常出入境的人。(喜欢出国旅游的人,需要经常出入境商务精英)

  第一类和第二类都是区域性的。显著受损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例,大部分时间都很低,高峰也不超过20%。

  第三类,是全国性的,但放开了旅游业也不一定就好。如果全国范围出现3-6个月感染高峰,很可能旅游业生意更差。

  第四类,才是持续受到伤害的。也看不到头的,也是怨气最大的。即使动态清零成功,国内恢复正常,也短期很难完全取消入境隔离。这批人,真的是短期看不到啥希望。

  第四类,也是最精英的人群。但第四类又有多少人?

  中国出过国的人有多少?

  李迅雷19年写文认为,中国只有不超过1亿人出过国,只有2亿人坐过飞机。他的数据到底是否准确姑且不论。但出过国的人,肯定是少数。每年出国2次以上,需要频繁出国的人,更少了。我估计可能也就是千万规模。

  这部分人最精英,受得影响最大,怨气最大,网上的声音最强。但这批人,声音虽大,人数太少。

  6、

  常常有人问:外国都能放开,为啥你不行?然而,外国是不得不放开,中国是有选择的。

  一个学生,努力能考80分,不努力30分。第二个学生努力考50分,不努力考40分。第二个学生认为:“为啥要努力,反正努力了也一样考不及格。努力是很累很痛苦的” 对第二个学生来说,不努力是理性选择。而对第一个学生,情况就完全不同,努力是理性选择。

  上海级别的爆发,如果不是只有一个城市,而是100个爆发。那时,肯定防不住了,我相信也就放开了。但现在明明不是这个情况。

  中国和外国,初始状态不同,自然也会有不同的选择。

  我不知道上海的民意,也许今天上海主流民意是支持放开。

  但假设6月份上海战胜疫情,一切恢复正常。然后,假设今年冬天,另外有一个城市爆发。然后问正常生活,没有任何疫情的上海人,你是否愿意为了其他城市少受点罪不封城,再经历一次三个月的感染高峰,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我认为,那时,上海的民意,也不一定会支持放开了。

  如果西方选举制国家,碰到中国这样的问题,会怎么样呢?

  选举制,就是少数服从多数。49%服从51%。但如果,只有一个城市爆发疫情,全国民意90%支持“清零”,这个城市民意90%支持“放开”,怎么办。决策的权力,是这个城市的居民,还是这个国家的全体国民?

  《生化危机》里面浣熊市的结局,大家也都知道。如果让浣熊市的居民投票,肯定不会投出那样的一个结果。

  防杠说一句:为了保护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并不一定都正确。“多数人的暴政”同样需要想办法避免?这些问题就下一篇再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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