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明：土耳其的今天，美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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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土耳其金融市场全面崩盘，股市暴跌、汇率跳水、国债收益率飙升。事件的直接导火索是总统埃尔多安下令逮捕了伊斯坦布尔市长埃克雷姆·伊马姆奥卢。这位颇受欢迎的反对派领导人今晨在家中突遭警察带走，罪名包括“腐败”和“协助恐怖组织”。网上疯传的防暴警察包围其住宅的画面进一步加剧了局势的紧张。伊马姆奥卢原计划在本周被正式提名为总统候选人，但此举显然是为了阻止其参选资格。去年，伊马姆奥卢以超过全国平均支持率的优势连任市长，如今其被捕标志着反对派力量正在被系统性清除。

　　（这位左拥右抱的大叔就是本次事件的主角，伊斯坦布尔市长，不得不说还挺潮）

　　（正常时候人家是这样的）

　　埃尔多安在逮捕伊马姆奥卢之前，先吊销其学历，以“无文凭不得参选”的规则将其排除在2028年大选之外。这一招被外界视为“釜底抽薪”。反对党愤怒地指责这是“针对下一任总统的政变”。

　　这个事情的根苗其实是从去年种下的，埃苏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土耳其宝座上稳坐了20多年，居然差点被反对党给掀了个四脚朝天！去年的全国地方选举，简直是滑铁卢重现，连伊斯坦布尔和安卡拉这样的“重镇”都给丢了，怎能让埃苏丹不心惊肉跳。

　　这回，就是埃苏丹越想越气，突然一拍桌子，下令把头号对手给抓了起来。为啥呢？据说这位市长大人手里有点儿“猛料”，比如执政党通过国有银行偷偷向伊朗倒腾黄金洗钱的“小秘密”。埃苏丹心想：“这还了得？总不能让他什么都查吧，万一查出点什么来呢？”

　　有趣的是，前两天土耳其突然高调宣布要和英法组个“联军”去乌克兰驻扎。大家还在纳闷：“土耳其这是唱的哪一出？”后来一琢磨，原来埃苏丹是想在国际舞台上整点大动静，顺带堵一堵“文明世界”的悠悠众口。你看，这老兄真是一步都不肯吃亏，连国际压力都要想办法化解，简直是“棋高一着，步步为营”。

　　但是埃苏丹虽然内战内行搞的很利索，却把经济给折腾惨了。市场对政治不确定性极为敏感，因而对此反应强烈，3月19日土耳其股市开盘仅7分钟便触发熔断，土耳其里拉单日贬值10%，创下历史新低。10年期国债收益率飙到29%（国债价格与收益率成反比，此意味着土耳其国债的价格暴跌）。

　　然而，这一事件不仅仅是一场政治的风波，其背后是埃尔多安长期经济政策的恶果。他坚持反常规的经济主张，认为“高利率是万恶之源”，甚至在通胀率高达80%的情况下，仍将利率从19%大幅下调至8.5%。这种政策导致里拉在过去两年贬值超80%，民众购买力急剧下降，最低工资的实际价值被腰斩。民众纷纷兑换美元或购买黄金以求保值，而外资也在一个月内撤走120亿美元。

　　土耳其的外债规模已占GDP的六成，美联储持续加息导致美元回流，进一步加剧了土耳其的经济困境。雪上加霜的是，政府的外汇储备仅剩600亿美元，主权评级也跌至垃圾级。土耳其经济高度依赖建筑业和旅游业，而由于得罪了中美俄欧等几大势力，更是让其陷入孤立没了进项。全球都在关注土耳其是否会成为下一个阿根廷。目前，土耳其外储告急、经济结构单一，加上地缘政治的孤立，使得国家命运飞速向“国家破产”这个终点一路狂奔。

　　过去十年间，埃尔多安政府得以在国际舞台上“纵横捭阖”，得益于多重外部因素的支持。首先是全球经济环境相对宽松，粮食和美元的供应充裕，甚至经常两者兼备。其次，中东地区的持续动荡以及俄乌冲突等地缘政治事件，使得国际社会对伊斯坦布尔海峡的战略重要性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土耳其施压。此外，中国在这一时期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阶段，大规模产能输出将全球工业品价格压至白菜价，这些都让埃尔多安和土耳其能续上命。

　　土耳其金融市场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动荡之中，但其在过去十几年中却凭借一种独特的“战略价值”在国际舞台上站稳了脚跟：即“阻挡难民进入欧洲”。自阿拉伯之春引发叙利亚内战并产生数百万难民以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屡次在与欧盟的博弈中打出“难民牌”，威胁放行难民进入欧洲，以此作为筹码向欧盟索要资金支持，这一策略几乎屡试不爽。

　　然而，自去年底以来，局势发生了变化。土耳其一直支持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HTS在叙利亚北部取得了优势，迫使阿萨德政府陷入被动。与此同时，欧盟开始积极与HTS接触，试图证明叙利亚局势已不再值得欧盟关心（叙利亚人死不死谁儿子，只要不是对头阿萨德当政欧盟才懒得管叙利亚人的事情呢），难民不再“需要避难”。这一转变使得埃尔多安“难民牌”的效果大打折扣，从欧盟手中获取资金支持的难度显著增加。

　　有利条件似乎正在消失。外部条件变差，土耳其经济的内部问题也逐渐不可调和。过去埃尔多安政府的“赢赢赢”局面，如今就不好办了。但是埃苏丹也逐渐摸索出一条新的路径，这条路其实就是“底层配给制”。

　　埃尔多安的政治权力并非源于伊斯坦布尔等城市地区——这些地区早已对他心生不满。他的真正支持力量来自于土耳其广大的农村地区，这些地方的民众在埃尔多安的政策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在土耳其的政治格局中，只要政府能够确保城市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尤其是提供廉价的面包，城市地区的民众造反意愿通常不会过于强烈。即使出现局部动荡，掌握广大农村地区支持的埃尔多安政府也有足够的能力进行镇压和控制。

　　即便土耳其的股市和外汇市场关闭，埃尔多安依然能够通过强有力的手段维持国内局势的稳定。粮食供应是关键——即便西方国家试图通过控制殖民地断供粮食，土耳其还可以依赖俄罗斯等国的支持。正如那句老话所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经济学家们的理论和批评在埃尔多安的强权统治下显得苍白无力。

　　以伊斯坦布尔为例，全市共有超过1500家政府补贴的面包店，向民众提供廉价面包。这些面包单个重250克，售价仅为1.25里拉（约合人民币0.6元），比普通面包店的价格便宜了一半。当地市民表示，通货膨胀使得所有商品的价格都在飙升，无论是食物还是衣物，因此即便是几毛钱的折扣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们的生活压力。

　　有人或许会问，土耳其是用什么来换取这些廉价面包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土耳其的轻工业品在国际市场上，尤其是俄罗斯，具有相当的竞争力。

　　许多人被西方经济学的理论所束缚，始终无法跳出“货币表象”的框架，却忽视了经济的本质。美元不过是众多“废纸”中的一张，真正的财富并非货币，而是商品、物资、资源和人类的劳动。俄罗斯的天然气和石油，土耳其的工业品（作为一个地区性工业国），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财富。

　　以土耳其为例，作为一个地区性工业国，它依然能够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稳住经济。可见单纯调整货币政策，根本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实体经济才是关键。

　　货币体系与实物体系，其实是两个体系。土耳其的货币体系飞了，但是实物分配体系重建了，所以经济废了但是政治却没有变天。吃饱了饭的人不造反，哪怕他一分钱没有，就是这么个朴素的道理。

　　而这些年土耳其它的货币飞速的贬值，根本上的原因是因为土耳其国内埃尔多安搞的煽动底层民众极端化的政治模式。这个东西美国现在也在搞，那你这么一搞的话，肯定国际上要对你望而却步了，你内部的市场也要开始紊乱了。直接的结果就是你的货币越来越不值钱，不断贬值下去。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你这个国家的经济大量的依赖外部的因素，像土耳其这样经济基础并不是独立自主的，而是一种外生的，对外依赖的模式。那么必然，国际形势的风云变化也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这个外部资金对土耳其的一进一出，基本上就导致了新旧里拉体系的两次崩溃，正是因为这些经济的崩溃，才使得埃尔多安这样极端化的政治人物上来了。而他执政进一步杀死了土耳其的经济。

　　这一点实际上也正是现在美国特朗普政府在走的路线——正是因为自个儿欠的外债多，正是因为自己的经济受外部的影响大，自己的货币自己政府当不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经济政策自己做不了主，自己不生产工业品大量依赖进口，所以我主体红脖子们就要夺权，就要来横的。于是实美元现在也面临着一个非常强大的货币值贬值的风险。这个时候再把特朗普这样的“半疯”领导人给推举出来，肯定会让美国的整个经济进入到一个螺旋下降的趋势当中去。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这情况下国家仍然是可以维持一定的统治秩序的、保证自己的政权的，那么这个时候出路就是计划经济。实际上埃尔多安经济上就干对了一件事儿，就是给底层民众进行配给制和对外贸易当中进行国家专营。这样的话他就保证了这个国家挣的钱，他能够统一分配。而且他定向地把这些钱投入到了底层的群体当中去。

　　因为底层的人数多，通过底层的人来募兵，招募一些警察、宪兵、充实军警宪特这些强力机关，又形成了稳定的政权的保卫者，所以他就能在这种经济的破败当中，维持住他这个政权的生命。

　　但是这是吃糠咽菜的活着，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这并不是一个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的良性发展，而是一种像甲状腺大脖子病一样的代偿效应。正是因为你缺了些重要的东西，所以你的这个甲状腺变得非常大。埃苏丹治下的土耳其这类型的国家也是，正是因为你经济上缺乏了真正的增长，所以极端的政治势力和底层结合形成的这种配给制的经济基础开始无限的膨大。那么这个过程中，肯定是消灭掉了中产的财富，也让技术的发展停滞下来了。

　　这种国家会变得丧失理性，被原教旨的宗教主义或者种族主义所裹挟，把搞高科技的人才挤出，把高新的产业挤出，把一切文明的东西排挤出去，让愚昧与野蛮的杂草在社会上肆意生长。美国现在每一步都是按照这条路径在往下走的，特朗普也可能会用这种极端的底层蛮力来暴力破解美国现在金融资本形成的“堡垒”——国际资本+深层政府，待他“大功告成”之日，土耳其的今天很可能就是美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