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国：土地审计切中反腐要害

大参考

　　新一届政府的反腐败工作，基本已经深入人心。人们由此渐渐产生对政府的信赖与认同感，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仍持观望态度，其主要原因是要看新政府能否动真碰硬地在全社会进行利益再平衡，换言之，能否真地砸烂现已十分强大和顽固的利益集团，真正实现市场化与法治化，真正实现社会公平。

　　中国的社会不公平，或者财富分配不均衡现象，经过过去30年尤其是过去10几年的放纵，目前已经十分严重。财富的取得，有些人靠的是真本领或个人努力，但相当多的人靠的是权贵勾结、权力寻租，尤其是以房地产为代表的大工程项目发家。有数据显示，极少数人掌握或占据了社会绝大多数财富，而这极少数人当中，又有绝大多数是房地产开发商。这是一种极其不正常的现象！

　　当然，这些数据的分析，还只是针对那些财富资产数量已经公开，可以列入统计范围的人。他们只是中国富豪中的一部分，而相当多的一分部中国真正富豪，是财富未公开或无法查到的，更无法列入财富排名与统计范围。这当中，相当多的是官员！所以，有个小笑话说：当开发商说自己有钱时，官老爷们扭头笑了！

　　因此，中国的反腐败，不能只是一种零星松散的点式盘查，而应当以社会最关心的热点为线索，进行线上的全面扫雷、彻底排查。这种“线”，可以有很多条，比如土地、石油、银行等，尤其是那些带有官方或半官方色彩的部门或系统，更要自上向下通透式检查，必要时可以一锅端。土地出让金的审计，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土地的审计，击中中国反腐败的要害，因为可以这样讲，中国的一切腐败，都是从土地出卖开始的（另一条路是卖国资）。近十多年来，中国经济走的所谓中国模式，实质就是一个房地产泡沫模式，或者说是土地财政模式。说白了，就是卖地！而卖地，就是为了做项目开发，其中最主要的是房地产项目开发（当然还有其它项目，但基本都属于政府投资为主，尤其是4万亿之后，这一特征更加明显）。在这个过程中，有些地方政府吃了白的，还拿了黑的，台面上收下了土地出让金，台面下又收了巨额贿赂。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官员房产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套的原因所在。

　　在上述环节中，土地的出让与审批，是第一道腐败之门。项目投资人要想做项目开发，首先得要拿到土地，尤其是想办法拿到价格低的土地，其常用的办法就是贿赂。在这个针对审批环节的反腐败中，由于操作的秘密性与利益的复杂性，这让办案人员或纪委几乎 无法找到违法违纪的“证据”。那是不是就没有办法了呢？其实办法是有的，就是学用整治日本车企在华垄断的办法，让开发商或官员们自行或相互举报，凡举报者皆免于处罚，届时自然会有一大批开发商为了自保而成为利益堡垒中的尤大。

　　在土地出让审计风暴中，希望不只是针对资金管理与使用所展开的审计，最好能把土地出让的原因或项目根源查清楚，即查清楚为什么要出让这宗地、项目背后的主使者是谁、省市县级主要领导是否参与并与之有利益瓜葛。在我们的调研中，经常会发现十分心痛的事，比如农村或县乡镇周边大片农田耕地被毁，半拉子工程的项目刺眼地扎在其中，像二战后的战场，疮痍又悲凉！

　　土地出让审计，所展开的反腐败，其实仅仅是针对上述腐败链条中的极小极小的一块，但它是要害部位，十分重要。针对土地出让的反腐败，其实包括的内容应当很多，比如土地性质改转（如农地）、招投标过程、项目审批、项目追踪、资金收管与流向、 出让金利息问题、土地官员合法财产申报，等等等等。出让金的情况审计，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只要严格审计清楚出让金，依法管理好出让金的使用，坚决惩处违法使用土地出让金的行为，让手握审批大权的土地官员在土地出让与项目审批的整个过程中“没油水可捞”，那么，这个市场就会干净得多。权力的行使者向来就是这样的，只要执法过程没有油水或私利，那么就会坚决秉公执法、铁面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