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越美接近就是中国的麻烦

大参考

越美接近就是中国的麻烦

——兼评《越南不可能像孩子一样扑进美国的怀抱》

　　越共总书记阮富仲访美，舆论普遍认为，这标志着越美两国正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靠拢，所瞄准的目标就是中国。对此，中国方面该做怎样的评估评价呢？

　　真正的外交与战略评估人们是看不到（前提是如果真有这样评估的话），人们能看到的只是具有官方背景那些媒体的评论，对此，《环球时报》可能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一家，这家报纸7月8日针对阮富仲访美发表了题为《越南不可能像孩子一样扑进美国的怀抱》的社评，该社评承认越美接近就是冲着中国来的，但坚持认为，不管越美怎样接近靠拢，越南都将对美国既靠近又防范，“越南不可能学菲律宾像孩子一样投入美国怀抱”，因此“中国大可不必对越南与美国发展正常关系大惊小怪”。“中国没有理由不高兴”——这就是这篇社评的结论。

　　中国真的可以这般放心坦然吗？

　　笔者以为，因为“越南不可能学菲律宾像孩子一样投入美国怀抱”就感觉轻松，未免太过掉以轻心了。

　　首先，越美接近不是正常的国家关系

　　任何国家之间当然都有发展正常国家关系的权利，别人不可对此说三道四。但是，越美之间的接近靠拢却并非这样简单，这一点，甚至连美国与越南自己都公言不讳。对美国来说，拉拢越南是遏制中国宏大规划的一部分，是为了壮大在亚太地区的反华统一战线；而对越南来说，这是旨在调整越南在中美之间的距离。事实上，在美国“重返亚太”与南海争端日趋激化的大背景下，越南面临亲华还是亲美的迫切选择——要么向中国靠拢，要么向美国靠拢，二者必居其一，越南没有实力也没有能力在中美之间玩弄等距离平衡。号称是对美强硬派的越共总书记阮富仲访美，只能证明越南正在向美国方面漂移，正在拉大与中国的间距。诚然，越南始终都将对美国既靠近又防范，也不可能因为与美国靠近而故意恶化同中国的关系，特别是两国之间的经济关系。但这里面有一个主次轻重的问题。以笔者估计，越南的战略目标是，对中国以防范为主，利用为辅；对美国以利用为主，防范为辅（顺便说一句，越南还不忘对美国防范，这比一些中国人强多了，一些中国人已经由内到外对美国全裸不设防了）；当然最根本的还得靠自己。这样一点战略智慧，以越南久经沙场的经历，应该没有问题。所以，今后将是越美关系好于中越关系；美越关系好于美中关系。不管越南是否投入美国的怀抱，但号称与美国有夫妻关系的中国远不如越南更能得到美国的战略信任与青睐，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

　　也就是说，他们都在算计中国，都在打中国的主意，这难道正常吗？

　　第二，越南不会成为菲律宾，但要比菲律宾更难对付

　　越南不是菲律宾，当然不会像菲律宾那样浅薄（至于菲律宾是否像“孩子一样扑进美国的怀抱”另当别论，笔者以为这样的题目有不堪为文之嫌），但菲律宾与越南在战略上根本就不属一个量级，一个菲律宾就能给中国制造如此之多的麻烦，以至于中国的外交人士多次哀鸣说“大国不能欺负小国，但小国也不能恣意欺负大国”，越南就更难对付了。如果按照越南的如意算盘，越美在南海实现一定程度的战略合作，越美之间来一个联而不盟但互相借重，越南会不会对中国也来一个“斗而不破”呢？如果越南真要同中国在南海“斗”上一“斗”，这个“斗”可是真“斗”，而不会像中国对美国“斗而不破”之“斗”那样做做样子罢了。

　　越南肯定比菲律宾要更难对付，这完全可以肯定。说“越南不可能像孩子一样扑进美国的怀抱”，不过是在放屁而已。

　　最后，俄罗斯在越南的位置将被美国所取代

　　中、美、越关系中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系数，那就是俄罗斯要素。长期以来，俄罗斯都是越南安全战略上的保障条件之一，直接的表现就是俄罗斯为越南国防装备的主要提供者，越南的国防主要依靠俄罗斯提供的武器而成立。这在中苏对峙的时代无疑是中国的威胁，但是，在中俄交好与中美交恶的背景下，俄罗斯与越南的关系却是牵制越南不倒向西方的一个重要因素，对中国利大于弊。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中国的公知们以“专家”、“学者”的身份对俄罗斯向越南出售武器一事大放厥词，有时还跳脚开骂，极力烘托这对中国的威胁与挑战，在他们看来，越南不买俄罗斯的潜艇而买美国的就好了，不装备苏式战机而装备美式战机就安心了。而这一点，正是美国所努力的目标之一。阮富仲此访之后，相信越南不久就将对此做出取舍。可以预计，美国的武器装备不久就将进入越南，并将源源不断，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最终，美国不但要攫取越南这个军火市场，而且还要在战略上直至取代俄罗斯在越南的位置。

　　这大概就是越美接近的前景，这一前景对中国而言好看吗？

　　上述这一切还都只是局域于中美越关系而言，更远一点说，越美接近还要影响其它一些国家的取舍，其地区裂变效应还将超出印度支那而波及整个东南亚，中国同样不能掉以轻心。

　　总之，越美接近就是中国的麻烦，对此中国必须未雨绸缪，而不能当傻乎乎自我陶醉的战略阿Q。

　　附：越南不可能像孩子一样扑进美国怀抱

　　越南共产党总书记阮富仲6日至10日访问美国，受到美国和西方舆论从地缘政治角度的大量解读。这些舆论将此次访问看做美越联手对抗中国的外交典礼，也当成是美国在战略上围堵中国胜利的又一标志。

　　让越南成为支持美国对华战略阵营的铁杆成员，这很可能是美部分战略学者和舆论领袖的愿望。这个目标或许是他们眼前看似不远处的地平线，但无论怎么走，它离他们总是不远不近的样子。

　　美越的相互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华盛顿希望河内与自己的亚太再平衡战略高度配合，增加对华施压的筹码，后者也希望同华盛顿走近有助于其同北京在南海问题上周旋。这是地缘政治最初级的公式，但它决非美越关系的全部。

　　越南革新开放后承受了以美国为源头越来越大的政治压力，这是越南国家稳定的长期挑战。越南对美既靠近又防范的内在纠结根深蒂固，越南不可能学菲律宾像孩子一样扑进美国的怀抱。河内不得不担心，华盛顿给了它一颗糖果，实际可能是一丸“毒药”。

　　同美国发展关系是越南外交的正常需求。美在东南亚有着广泛影响力，又是越南的最大出口市场之一，加上要处理西方对本国做政治渗透这个大麻烦，发展同美的良好关系符合越南的国家利益。南海问题会进一步加强河内的这一愿望。

　　然而中国是从越南身边搬不走的。越南既把这当成其国家安全的挑战，也在实际享受中国输送来的经济增长推力，以及中国社会主义制度对越南体制的支撑。越南同中国一样，实现经济社会发展是国家战略的根本主题，如能避免南海问题与该主题的对立，对河内是上上策。

　　就像美国的军舰绝对不会被河内“呼之即来”，在它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南海上一样，越南也不可能不顾自己利益、不分轻重地做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棋子。美越相互利用是比越南处理好对华关系更捉摸不透的迷思游戏。

　　中国人大可不必对越南同美国发展正常关系大惊小怪，这种态度体现的是我们的气量。中国周边任何国家同美发展关系我们都没有理由不高兴。这就好比中国与加勒比和南美国家发展关系，美国也不应过度敏感。全球化时代，双边关系都不具有排他性。中国周边国家与美发展关系分别代表了战略上美国得分，中国失分，这种解读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是夸大的。

　　当然，美越走近确有一些因素是针对中国的。这些因素肯定不好，需要中国通过博弈加以抑制。总体看，这种博弈对中美越三方都有压力，今天说来，美国承受的压力可能相对小些，中国相对大些，但如果这种博弈发展下去，最难受的却是越南。

　　个别国家想借助美国的力量来平衡它同中国的纠纷，但迄今没有谁从这一战略中真正得了便宜。中国既有通过沟通和谈判解决争议的诚意，又是个面对外来压力坚持原则的有实力的大国，上述针对中国的战略注定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