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晖：还所有“黑户”一个明亮的人生

大参考

　　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中国约有1300万人口没有户口，成为俗称的“黑户”。11月21日，公安部部长郭声琨主持召开公安部党委会议暨部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七次（扩大）会议，解决全国无户籍人口的户口登记问题，正是会议的重要议题之一。（《第一财经日报》11月24日）

　　1300万是个什么概念？相当于瑞典和新西兰两国加在一起的总人口。数量如此庞大的“黑户”中国生、中国长，却长期不能获得合法的中国公民身份确认，放眼全世界都没有这样的怪现象。

　　没有户口就没有身份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能正常上学，不能外出打工，没有医保社保，不能办理银行卡……进入一个事事都要“实名制”的时代，甚至不能使用手机，连火车都坐不了。

　　有关“黑户”的悲情故事，我们已听得太多。两年前媒体曾报道，北京一个8岁的“黑孩子”口出惊人之语：“我觉得计生委和公安局的人真坏，我将来长大了想参加黑社会，报复他们。”你能说这么小的孩子天生就心理阴暗、就有反社会人格吗？当然不是。他的世界里，看不到公民权利的阳光普照。而当这样的孩子长大后，真的有可能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

　　“黑户”的成因众所周知，那就是新生儿落户和“超生罚款”捆绑在一起，一直是很多地方通行的“土政策”。我们经常说超生是父母的错，孩子是无辜的——这是从情理而言，而在法理上，“黑户”问题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中国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新生儿落户必须以不超生或缴纳“超生罚款”为前提，然而于法无据的落户捆绑计生政策却在数十年间大行其道。

　　在全面放开二孩的背景下，“黑户”们的遭遇就更加令人同情。很多人同为“二孩”，就因为早生了若干年，所能享受到的公民权利和人生际遇就有天壤之别。

　　公安部此次召开高层会议，强调“依法登记户口是宪法和法律赋予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准备给“黑户”正名，让“黑户”们看到了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希望。但公安部会议同时明确“区别情况、分类解决、分类实施”，又不免让人担忧——为“黑户”正名可能未必能如人们所愿，是“大赦天下”，或许部分“黑户”依旧要以缴纳社会抚养费来换取合法的公民身份，或者落户之后将面临计生部门的罚款催收。如果是这样，有些“黑户”恐怕还得继续“黑”下去，“黑户”问题就不可能彻底解决。

　　严格说起来，让任何一个公民成为“黑户”都是违法之举，而这些“黑户”业已受到损害的公民权利应由国家予以弥补。就算既往不究，现在尽快给予他们一个早该属于他们的户口，实在不应该再有任何附加条件。

　　笔者认为，因超生而导致的“黑户”，在解决户口登记问题时，应对其按原有计生政策应该缴纳的社会抚养费一律豁免。即便这些“黑户”的父母早先存在违法超生行为，“黑户”们也已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在全面放开二孩已成计生新政的当下，这样做既符合法治精神，又兼具公平与人文关怀。若能如此，则绝大多数“黑户”问题迎刃而解。

　　而征收社会抚养费这一备受争议的计生配套政策，在国民生育意愿持续走低的今天，其存在价值已日益暗淡。显而易见的是，“超生罚款”一日不废，“黑户”就无根绝之时。在一个法治国家、文明国度，永远不应该有无辜被惩罚的“黑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