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盛：越南新总书记能在多大程度上决定对华政策

大参考

　　当前正在召开的越共十二大可能是越共历史上比较“神秘”的一次大会，因为直到会议召开前夕，外界还在纷纷猜测到底谁将出任新的越共领导人。有的说现任总理阮晋勇可能成为新的总书记，而有的则认为现任总书记阮富仲将留任。现在，则有相关消息透露出来，阮富仲目前是唯一的总书记候选人，阮晋勇已经同意不参与角逐。

　　对于中国来说，总书记的人选变动之所以引人关注，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未来几年的越南对华政策会不会因此发生大的变化。特别是，阮晋勇一贯被认为是比较亲美的领导人，如果他上台，越南会不会进一步投靠美国，在南海问题会不会进一步生事，从而给中国造成大的战略麻烦。

　　越共十二大要到28日结束，离新总书记的正式公布可能还有几天时间，这种猜谜游戏还将持续到最后一刻。

　　但笔者认为，不管最后的总书记是谁，越南对华政策中有两个趋势是清晰可见的，以后也不可能改变：

　　一是越南强调国际关系重于党际关系，强调国家利益重于党的利益。

　　中越具有共同的利益，那就是维护共产党的执政地位，反对西方的和平演变，这构成了维护两国利益的党际纽带，并且在不少时刻成为维护国家间关系稳定的桥梁。但中越在国家利益层面的冲突很大（主要是南海争端）。中越关系的走向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两国如何在这两个目标上保持平衡，在越南党内似乎一直存在对这两个目标各有所侧重的不同派别。但总的来看，越南方面对国家利益的强调要高于对党际利益的强调。

　　根据越南之声的报道，在这次越共十二大的文件中，就特别强调了“在国际法、平等、互利的基础上确保最高国家利益”的重要性，这明显是针对南海问题与中国的。一般来说，现任总书记对文件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这也就是说明，即使是在被认为亲华的阮富仲的主导下，越南政策也一直将南海问题摆在第一位。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第一，南海对越南的极端重要性，不只是主权，而且包括重大经济利益。越南前些年曾公布过一个海洋战略蓝图，提出2020年要把目前海洋经济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7-48%增加到53-55%，海洋经济的出口额要达到全国出口额的55-60%。第二，越南党的集权色彩相对不浓厚，集权色彩越浓厚对党的利益越重要，反之则国家利益更加重要。

　　二是越南领导集体间的合力而不是越共总书记单独决定了越共政策。

　　很多人关注谁出任越共总书记之后会如何如何，但越南共产党一直实行的集体领导体制，由总书记、国家主席、国会主席和总理“四驾马车”共同领导国家。虽然总书记是第一号领导人，但在很大程度上也受制于其他领导人的权力。这也就是为什么过去几年被认为亲华的阮富仲任总书记期间仍然出现了2014年反华大游行这样最恶劣事件的原因。

　　有人在猜测十二大后“四驾马车”是否会变成“三驾马车”。但不管如何变，越南目前的集体领导制不大可能改变。当然，新总书记如果个性更强、权力基础更加扎实，可能会起到更大的作用，但总的来说不可能改变这种权力结构。所以，在对华政策上，我们不但要看新总书记的政策倾向，还是看其他几位领导人的政策倾向。但一般来说，根据派系权力斗争的规律，任何一派都不可能取得全部垄断的地位。

　　综合以上两方面，笔者以为：越南对华政策仍将大致延续以前的思路，即对党际关系主要是起着一种“托底”的作用，让双边关系不致太过恶化。但南海争端等事态的走向仍是影响中越关系的决定性因素。如果争端管控不好，双边关系不但不会好到哪里去，还可能面临新的挑战与恶化。

　　所以，中越之间的党际纽带虽然必要但远不足够。中国如果主要依赖党际关系来管控越南，而在国际关系层面没有新对策新举措的话，对越工作仍然难免被动。只有直面中越间的南海争议，在南海争端方面有战略性方案，才能更好地应对越共十二大以后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