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猴跟羊走

大参考

　　对空头的讨伐声中，羊年落下帷幕。

　　对一个国家的经济就像对一家企业一样，总有人看多有人看空，看多与看空的人数决定了购买多空产品的成本。也就是说，当绝大多数人看空同一产品时，收益就会下降。这就是市场，市场会纠偏，但代价沉重。

　　猴年要减少讨伐，增加制度性进步，使每个向前的制度条款、每个禁得起考验的案例都成为市场前行的一块块基石。我们声嘶力竭的时间越多，说明越不成熟;我们冷静思考、从容实践的时间越多，说明我们越接近目标。

　　真正的乐观不在于天真的憧憬，而是一代人完成一代人的任务，一年能够做好一年的事。既然中国每年都在改革，谁能说羊年、猴年的改革就比以往的改革重要，每一代的人都觉得自己的时代最重要，实际上，除了极少数例外如蒸汽时代、电气时代、信息时代这几十年之外，其他绝大多数年份不过是过度期。

　　羊年中国以货币政策、外汇波动、股市震荡，任何细节方面都显示出中国进入转型深水区。

　　某些根本性制度改革初露端倪，这是中国未来发展的基础。建立公平公民社会的身份制度，推进劳动力自由流转。公安部在春节前召开的电视电话会议，部署全国公安机关扎实有力推进户籍制度改革，加快提高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中国将从积分落户制度转向公平的居民身份证制度，实现户籍的自由流转，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的世袭而落后的身份制度，将从根本上得到扭转，令国人羞愧的“黑户”成为历史。

　　人的自由流动，阶层的互动，是健康社会的根基，一个世袭的、僵化的社会不可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从务实的积分制度，到人口的城镇化，中国正在进入前所未有的人口城镇化阶段，这意味着制度、文化、市场等方面的革命性转型。这两年，只是转型的开端。

　　中国的创新能力来自于在残酷的竞争中搏杀而出的企业，如果说此前中国生产效率未有根本提升，现在提出创业与创新与每天上万家的民企伴生而行。去年11月，彭博援引伦敦咨询公司UHY国际最新报告称，自2010年来，中国初创企业数量每年以将近100%的速度增长，到2014年达到161万家。这一速度几乎是排在第二名的英国的两倍，也远远高于美国，2015年仍然是个创业的年份。2015年6月，国务院发布推进大众创业相关意见，指出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是发展的动力之源，也是富民之道、公平之计、强国之策。

　　中国的创新能力不会体现在僵尸企业中，尽管中国在汽车等行业一度拥有全球最庞大的市场，但结论却是惨痛的，在温室里被扶植可以轻易获得丰厚利润的企业，不可能拥有全球竞争力。

　　创业解决了中国的就业、创新等等问题，从香港到内地的多年实践证明，垄断与财阀与权贵资本主义一样，是中国公平市场化的天敌。因此，猴年与羊年一样，致力于建设相对公平、机会平等的社会至关重要。

　　羊年市场让人难忘，投资者难敌严寒，即使救市部队也难以挽救颓势，围绕着股市发行、货币政策是否该松动以及汇率市场的大幅下跌，显示决策部门在深水区中游泳技能并未得到充分的锻炼。

　　中国金融需要市场化，但在境内市场化并未完成、制度与信用需要大量改良的现实土壤中，资本项目开放、民间融资开放衔枚急进是不合适的，猴年在互联网金融、资本项目流出上可能是个收紧过程，未来不会把国际上的面子当作最重要的工程。率先从国内开始市场化，现在国内的市场化推进太慢，又心心念念于国际上的面子市场化工程，导致动辄得咎，这在汇率上表现得最为明显。

　　国内市场化被两股力量纠缠，一股力量是错误的功利主义。把市场当作脱困的工具，而不是资源配置的工具，催生股票牛市只是因为牛市可以融资，催生债券市场只是因为债券市场拥有低廉的融资成本，但不管牛市熊市，制度性的僵尸企业从未能得到出清，一个牛市反而产生一批未来的僵尸企业。僵尸企业退出是利益重新分配的过程，一个扭曲的市场不可能出清。

　　猴年国内将是分化的市场，全球市场依然震荡。我们不能奢望转型在一年之内成功，就像不能奢望市场在一天之内出清，好的企业与糟糕的企业在猴年会被看得更加清晰，猴年是专业投资者长期投资的好时候。

　　不时曝光的市场丑闻是下决心改革的标志，一个权贵横行的市场不会有真正的丑闻曝光。讨伐不可能让空头停步，制度改革与真实健康的数据会让空头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