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杨：莆田系医院是如何一步步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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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大学生魏则西的离世，百度和莆田系医院又一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昨晚，网信办和卫计委宣布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进驻百度展开调查。那么，站在幕后的承包人莆田系医院，以及责任方北京武警二院，又由谁来问责？

　　“莆田系”是什么？一般指由福建莆田人开办的民营医院，多年来主要通过百度的竞价排名来招徕顾客。这样介绍是不是离大家的生活太远了。那就从大家的身边说起吧！莆田系有四大家族：国内几乎所有的“玛丽医院”“玛利亚妇产医院”大部分被詹氏家族所控制。以“华夏”、“华康”、“华东”等名称开头的医院基本上被陈氏家族所控制。以“博爱”、“仁爱”、“曙光”为名称的医院大部分被林氏家族所控制。黄氏家族掌控着北京较为知名的有天伦不孕不育医院和玛丽妇婴医院。怎么样，身边这样的医院不少吧？

　　识别莆田系医院最好的办法，就是看这家医院是否大量做广告。莆田系医院中最常见的仍是男科、妇科、不孕不育。同时，也发展出了整形美容、牙科、眼科和高端产科等科目。而这些专科的共同点是：低风险、高利润、非医保。最早，他们在电线杆贴小广告，治性病，治皮肤病，医生在酒店租一间坐诊。吃了药治不好，但也不害人。积累原始资本后，莆田人开始承包医院的小科室。男科、妇科，这都是公立医院觉得赚钱少，管理又麻烦的科室，医院乐意包给莆田人做。

　　地方政府之所以愿意将医院托管出去，原因很简单，有人这样分析：托管方一般号称是拥有先进管理经验的大医疗集团；而被托管医院以前本身效益较差，医务人员收入差，成为地方政府的财政累赘；而托管方又承诺在托管期保证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托管的医疗集团公关能力又超强，对地方政府和主管部门来说，托管可以出政绩、可以甩包袱，国有资产保值的承诺面子上也过得去，何乐而不为呢？

　　被托管的医院，名头还是中医院、人民医院、武警医院之类的称呼，这样更容易得到患者信任，大家以为还是公立医院，但实际上，莆田人会把他们擅长的性病、不孕不育、整容等科目放到医院，然后大做广告，吸引患者。再就是大量的广告投入，如莆田市前市委书记梁建勇就曾公开表示，“百度2013年的广告总量是260亿元，莆田的民营医院在百度上就做了120亿元的广告。”砸巨资投入到百度推广中的这些医疗机构，自然是要穷尽一切办法，把这些投入收回来，并且还要有盈利。

　　花那么多钱打广告，当然是有目的的。当客人来电有专人解答，到了医院有咨询师服务，最终才是医生手术。莆田人把整个流程细分成多个职能部门，类似于流水线生产概念，各部门只操练各自领域，越做越熟练，久了效率就大大提高了。甚至莆田人和软件厂商开发了这样一套软件，能记录下所有顾客的问诊、消费信息，还能算出每个咨询师、每个医生当月的接诊业绩，依据这个算奖金。

　　一份旨在激发“医生销售潜能”的《医生销售技巧10法》的资料，则更为露骨。该资料开门见山地指出，医生要具备算账技巧：“当病人表现出对价格有疑虑，或对治疗比较迟疑时，医生就可用算账技巧。对于算账技巧，医护人员要注意主动使用，不要只在病人说出‘这么贵’才用。以凝固刀手术为例：‘虽然凝固刀手术费用是2500元，但手术后不需要耽误工作，不需要特别的营养护理，还不用冒手术风险，实际上要便宜多了。’‘这个药其实只比普通的药贵几十块钱，但疗效好得多，少请一天假都不止几十块钱了！’”

　　甚至有同业者的批露，莆田系医院大门有多个摄像头，由专门的评估组在观察每个进来的患者。在进门到进诊室见到医生这个时间段，他们已经根据患者的行为细节推断患者的治疗心理，预期费用。医生见到患者前就知道这些信息，而后根据这些信息来决定患者的治疗方案和治疗价格，目的就是掏光你身上的钱。莆田系医院招收医生后要洗脑和培训。和患者交流围绕三句话展开:你有病，我可以治，治病很贵。里面包含的心理学原理是莆田系无师自通的，灵活运用炉火纯青。

　　同仁堂有一句名言：“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现在的医者中很多大概是都没有这种境界了。所以魏则西这样的悲剧才会发生。亚马逊CEO杰夫·贝佐斯信奉“善良比聪明更重要”，渡人渡己，是为善。误人害己，人在算，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