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麟：法律不应有弹性

大参考

　　去年12月，我曾发过一篇题为“良法是善治前提”的博文，提及“四川一个19岁的青年小刘因向台湾卖家网购24支仿真枪（并未收到货物）而被判无期徒刑”，认为此案“至少是值得讨论的”。

　　最近，一条“呼格案”专案组组长冯志明一审获刑18年的资讯引发了网络热议。1996年，呼和浩特市发生了一起强奸杀人案，呼格吉勒图报案却被此案专案组组长冯志明认定为凶手，并很快被执行了死刑。此后，真凶露出水面，2014年此冤案被正式推翻。冯志明获刑的资讯多少有“标题党”的味道，因为他是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贪污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而被判刑的，其中偏偏少了“呼格案”。但他的判决中，“以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还是引发了许多网友与那个四川青年小刘一案的对比，一个网购仿真枪被判无期徒刑，一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则仅仅被判三年，我们的法律为何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弹性？

　　最近，根据《刑法修正案（九）》的规定，两个贪官被判处死缓后，在执行二年期满依法减为无期徒刑后，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一个是曾担任过青海、云南两省省委书记的高官白恩培，他的贪腐金额高达2.4亿多，还有巨额财产超过合法收入，不能说明来源。另一个是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原副司长魏鹏远，他落网时，为清理他家中的钱财曾损坏了几台点钞机，同时他没案发时据说每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上班，这都给人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他的贪腐金额也高达2.1亿多，并同样有巨额财产超过合法收入，不能说明来源。尽管我们的刑法现在对贪官还有死刑的规定，但确实如有的“专家”所解释的那样：根据慎用死刑的政策，将来的贪污受贿案件将不会有死刑立即执行的判决了。也可以这样理解：再大的“老虎”（无论就职位而言，还是就贪腐金额来说），今后都不会掉脑袋了！

　　有的人总在宣扬慎用死刑，甚至废除死刑是一种国际潮流。但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曾经废除了死刑的约旦两年前又恢复了。菲律宾是亚洲第一个废除死刑的国家，其新任总统杜特尔特已表示将尽快恢复死刑。我们确实应该慎用死刑，但白恩培、魏鹏远之流如此贪得无厌，还留着他们，干吗？让贪官们有恃无恐？

　　同时，慎用死刑，也应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不是仅仅适用官员阶层。最近，我从微信上看到有人为河北一村民贾敬龙鸣冤叫屈。贾的婚房被村支书何建华暴力强拆，他因此用改装后的射钉枪当众射杀了何，但他在案发现场没有滥杀无辜，并有投案自首的表现。法院已经判处了贾敬龙死刑，但还是有人认为他“罪不至死”，有人为此引用了最高院2011年《全国法院维护农村稳定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的内容：“对于因婚姻家庭、邻里纠纷等民间矛盾激化引发的故意杀人犯罪，适用死刑一定要十分慎重”，“或者被告人有法定从轻处罚情节的，一般不应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我觉得，此案同样“至少是值得讨论的”。

　　2016，10，20于上海

言金金

人无完人，法律不也是人定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