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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从加拿大人凯文.高夫妇在境外“打破沉默”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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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7 11:06: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14年8月4日,中国官方新华社发布消息,称加拿大人凯文高(Kevin Garratt)和其妻子朱莉(Julia Dawn Garratt)涉嫌窃取国家机密及中国军事和国防科研机密,已被辽宁省国家保密局依法调查。2015年2月,朱莉被宣布“取保候审”并获准返回加拿大,但凯文高却继续被羁押了1年,2016年1月被中国有关方面正式以间谍罪、窃取国家机密罪提起公诉。2016年9月15日,凯文高在被中方判决有罪并“取保候审”后仅两天(算上时差实际为3天)后,“驱逐出境”回到位于加拿大温哥华的家中,从而结束了为时两年1个月零11天的“凯文高事件”。

  当时距离加拿大联邦总理杜鲁多(Justin Trudeau)就任后首次访华不到一个月(8月30日抵达北京),对于这一困扰加中关系棘手问题的告一段落,许多关注加中关系的两国人士如释重负。

  然而事件似乎并未就此真正了结:2017年北美当地时间1月1日,美国《纽约时报》刊出一篇据称完成于2016年12月12日的、对凯文高夫妇的“独家专访”。

  在这篇“独家专访”中,凯文高夫妇称,2014年8月晚自己咖啡厅电梯门打开,一大群人涌入,许多人拿着摄像机,一开始他们误以为对方是办婚礼的。但随后两人便被分别带进一辆汽车,此后过了两年多才再次见面。茱莉亚.高称自己被中国家安全部官员带进办公楼,要求签署一份同意接受调查的文件,她问“调查什么”时得到了“间谍嫌疑”的冰冷答复,而另一间房间里凯文.高的遭遇也相同。他们称“最初以为对方会意识到弄错了,会说对不起,我们会回家”,。他们声称怀疑是“中国政府担心加拿大将中国间谍引渡到美国而采取的应对措施”。

  这篇报道引述夫妇二人的话,称自己当初在中国“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对30年来建立的生活环境丧失感到悲哀”(两人在中国先后生活了30年之久),更表示“被拘留的最初6个月里互相不知道对方在哪里”,茱莉亚.高2015年2月获释“但发现公寓被洗劫一空”。报道称,“两夫妇透露在长达几个月拘留期间不断被威胁将被枪毙,或送到‘朝鲜的古拉格集中营去”,甚至表示直到他们返回加拿大仍感到不安全,“近几个月来完全感觉不到自由,因为电脑和手机受到莫名干扰,有陌生汽车经常停在门外”。报道引述住在北京的美国律师齐默尔曼(James Zimmerman)等人的分析,称中方“最初拘捕凯文高夫妇的目的,是交换被加拿大方面逮捕、可能引渡到美国的‘中国间谍苏斌’”,但2016年2月苏斌被引渡,于是“中国此后转而试图用凯文高从加拿大那里换取外交利益”。报道暗示,此后两国总理互访并达成的一系列外交成果,可能就包含有“被交换的外交利益”。

  对于这些指控,中国驻加拿大使馆方面予以断然否认,而加拿大外交部尽管承认“我们在和中国外交部交涉的每一次机会中都会就此提出问题”,但就“凯文高事件和苏斌事件有关”、“凯文高获释是加中关系改善的筹码”等指控,则同样拒绝作任何置评。更耐人寻味的是,尽管凯文高曾是加拿大主流传媒关注的焦点,但这次最新的露面,加主要媒体中仅《环球邮报》以全文转载《纽约时报》的形式刊登了关于凯文高夫妇的消息。

  《纽约时报》报道中称,凯文高获准回国是“答应了一些交换条件”,包括认罪、签署不得对媒体议论拘留事件的承诺书,以及缴纳14000多美元罚金等,一些国内分析人士据此认为,凯文高夫妇“背信弃义”、“不顾承诺”,而部分专家根据加拿大媒体低调处理、美国《纽约时报》却独家高调报道的现象,猜测两夫妇“是否收了美国媒体的钱”。

  在当今世界上,国与国间的间谍交换是再寻常不过的惯例,冷战时期较为著名的间谍交换,是苏联用1960年被击落的U-2间谍飞机飞行员鲍尔斯(Francis Gary Powers),换取了3年前被美国逮捕并判刑30年的著名间谍、“多面人”阿贝尔(Rudolf Abel ,真实身份为克格勃上校费舍尔Vilyam Fisher),而冷战后、近年来的著名间谍交换事件,则有2010年7月9日“俄罗斯( Sergei Skripal)美女间谍查普曼(Anna Chapman)”等10人,和俄方逮捕的前俄军事情报局上校斯克里帕尔、前核武器专家苏佳金( Igor Sutyagin)等四名美国间谍的交换,以及2014年12月16-17日古巴释放65岁的美国公民格罗斯(Alan Gross)和另一名被关押近20年的美国中情局雇员,以交换古巴La Red Avispa情报网的3名驻美间谍。事实上这种间谍交换在冷战期间司空见惯,经常被安排做间谍交换场地的东西柏林间格林尼克桥(Glienicke Bridge),更因此有了“间谍之桥”的“美称”。

  间谍交换的首要条件,是交涉双方均承认本方人员的间谍身份、而非仅承认对方的。如“U-2事件”,一开始美方曾矢口否认鲍里斯驾驶的是间谍飞机,辩称是“迷航的民用气象飞机”,但很快在证据面前事实上承认了其间谍身份,而苏方也未再否认阿贝尔是本国间谍;“查普曼事件”达成交换时双方对是否承认本方间谍身份避重就轻,但俄方10人获释后不久,本身是情报系统出身的普京公开接见了全体获释人员,并和这些人高唱前苏联时代歌颂红色间谍的歌曲《从哪里认识祖国》,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如果不承认本方间谍的间谍身份,交换就无从谈起,如被捕后一直渴望交换的驻日“红色特工”佐尔格(Richard Sorge),因苏方在其生前始终不承认其苏联间谍身份(甚至不承认他是苏联人),最终死于日本监狱。

  传统上,“东方”交换间谍的原则,是认定本方间谍未“变节”——具体说就是拒绝认罪和实质性招供(有人认为佐尔格曾在狱中承认自己是苏联情报人员,这是其未被换回的原因之一,而阿贝尔和3名古巴间谍都守口如瓶),而美方则相对宽松(如鲍尔斯尽管被认为“交代了一些不应交代的东西”,但仍然被美方换回)。不过近年来这种情况有所变化,查普曼等10人中大多数人都承认了“非法充当外国机构代理人”的最轻一项指控罪名,被一些情报内行戏称为“最不具备间谍素质的知名间谍”的查普曼更近乎直接承认自己就是俄罗斯间谍,但他们最终还是被交换了回去。

  即便被交换回去,间谍日后的生涯也会彻底改变,因为“出名的间谍就毫无用处”——正因如此,表现“十分业余”(俄国家杜马安全委员会副主任、前克格勃上校根纳季古德科夫Gennadiy Gudkov的评价)却仍被交换回国的查普曼等间谍获得普京安排的“体面工作”和“有趣、光明的生活”,被公认是“十分幸运”的。

  许多被交换的间谍都会做出一些公开或不公开的承诺,如许多人被要求“认罪”才获释(但不一定是承认间谍罪,如查普曼事件中被控11人中虽有10人认罪,但无一直接承认“间谍罪”的指控,而只是承认较轻的罪名),也有人被要求“不得公开透露事件详情”,但这种承诺正如一位美国情报部门官员所承,“要更多依赖对方情报部门去约束”,如阿贝尔被交换后,是苏联情报部门要求他“低调生活”并“守口如瓶”的,因为这与其说对美国、毋宁说对苏联更有利。

  倘没有这样的前提,对交换回国的对方间谍所要求的“君子协定”,就很可能不起任何作用。如据传美方曾要求查普曼回到俄罗斯后“低调生活”,不要发表关于在美间谍生涯的文章或回忆录,如果实在要发表“版权收入要归美方”,但事实证明这些“君子协定”查普曼连一条都没有遵守。道理很简单,一旦离境,对方就不受约束,倘对方政府和情报部门无意“代劳”,所谓“君子协定”就毫无意义。

  说到这,不免要提及曾轰动一时的“麦肯齐事件”(尽管这事件和间谍无关,但和加拿大、和评估“君子协定”的有效性有关)。

  在朝鲜战争期间,加拿大军队也派兵参战,由于参战规模不大,,这2人中被关押在中国的仅1名,名叫安迪.麦肯齐(Andy Mackenzie),军号19704,军衔为加拿大皇家空军少校,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原本加拿大皇家空军只担负从北美向日本基地运输人员、货物的任务,并未直接在朝鲜半岛上空作战,更未出动战斗机,但麦肯齐1952年却加入美国空军第五航空队,执行在朝鲜上空的战斗任务。1952年12月5日,麦肯齐在朝鲜昌城上空执行任务时被击落,跳伞后落在距离鸭绿江中朝边界仅5公里的地方,被当地秘密协助朝鲜防空的苏联高射炮兵部队俘获,为免泄露苏军人员参战的机密,麦肯齐并未被送往俘管处,而是直接上报中国政务院总理周恩来请示定夺。

  周恩来对此事十分重视,经斟酌后亲自批复,将麦肯齐后送沈阳,交东北军区政治部专门看押,与情况类似的另3名美国飞行员战俘同住。1954年11月25日,中共中央专门致电东北军区政治部,题目为《关于被扣押加拿大空军人员的释放问题》,电文中称“总理已批准释放,并与外交部商定,于今年12月5日在深圳释放,对麦本人释放前教育的主要内容是,因他侵犯了中国领空,故予拘押,中国人民已调查清楚他的犯罪事实,鉴于他已承认错误,并表示悔悟,决定宽大处理,予以释放,请据此精神向他进行教育,释放前可发给必要的衣服及日用品,并可发给五十万元(旧币,作者注)作为零用钱,释放前可举行一次会餐”。

  从这份保存在中国抗美援朝档案中的电文可知,对于这唯一的一名加拿大战俘,中方给予了高度重视,因特殊原因,不仅外交部,甚至中共中央和周恩来总理都亲自批示,最终麦肯齐被释放,并受到了良好待遇。中方是将之作为“遵守日内瓦公约,优待战俘”的典范加以宣传的,但“侵犯中国领空”和“犯罪”等措辞却不够准确、客观,而在中国境内“承认错误、表示悔悟”的麦肯齐迈出中国国境后就翻脸不认人,声称自己在“中国人的战俘营里”经常被罚站、单独关押,食物恶劣且常常不能果腹,仅仅“未曾遭受体罚和刑讯”,他还声称,自己被强逼承认参与细菌战,因拒绝配合而大吃苦头。即使在“联合国军”的档案和当时美国媒体的报道,以及其他欧美战俘的口述中,共产党中国对待战俘的态度、待遇也是受到普遍称道的,尤其和朝鲜方面相比,就更是天壤之别,麦肯齐的叙述在当时并未引起“联合国军”和国际社会的重视,但他回国后将这些故事写成回忆录,并加上诸多传奇内容(如他自称在二战和朝鲜战争中两次被击落,都是“自己人干的”,言下之意不承认自己是被朝中方面击落),在加拿大社会引起不小的轰动。麦肯齐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坚贞不屈”的“战斗英雄”,也有意无意地加深了加拿大朝野对红色中国的负面观感。麦肯齐直到2009年秋才去世,当年10月,他的家庭医生根据其口述所写的文章刊登在《环球邮报》上,和上世纪50年代的叙述并无二致,或许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档案在中国业已解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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